然而林阳并没有折磨他?神经的意图,只是平淡地问:“我的病,冬子跟你说了吧?”

“啊……提……提过?那么一嘴……”唐喆学干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端出靠得住的架势:“大哥,您别担心,咱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我认识一些在医院工作的人。”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冬子我都没让他?帮我找医生,更不用麻烦你。”随着笑?意,沧桑感悄然爬上林阳的嘴角,“而且,就算有一天我彻底失聪了也?绝不会拖累你们,大可?不必为此烦心。”

莫名的,唐喆学从对方的笑?意里感受到一丝落寞,忙安慰道:“没,大哥,您看您说的,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没那回事。”

再客套下去就没完了,林阳轻点了下头,留下声“谢谢,帮我照顾好冬子”后转头离开?。望着重?新合拢的大门,唐喆学默默地叹了口气。如果抛开?过?往的经历不谈,单说林阳那一身过?人的本事,于他?来说绝对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但是现在,这个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让人不免有点英雄迟暮的悲凉之感。

正伤感着,手?机铃音乍响,居然是林阳打的:“下来,我抓着个撬车偷东西的贼,麻烦你通知派出所。”

“……”

唐喆学瞬感自己人间不值得我就多余替他?担心。

大晚上的跑趟辖区派出所,唐喆学被同僚们好一顿表扬,说他?警惕性?高,职业素养强大,这么黑的天儿那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发?现楼底下有个贼。唐喆学只能尬笑?认夸。刚林阳下楼在路边等车,发?现有个人在一辆奥迪车后备箱附近鬼鬼祟祟的,确认是偷东西的贼,悄无声息地贴过?去,从背后一手?刀就给人放倒了。到进派出所了,那贼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抓的。而且人赃并获,他?倒地上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刚从后备箱里“起”出来的六条中华烟。

搁系统里一查,是个惯犯,将?近一半的人生都是在监狱度过?的。唐喆学问他?好容易放出来了为什么不接受教训、找个正道走走,他?“嘿嘿”一乐,表示比起外面的竞争压力,还是里面那种单纯的环境更舒服。确实有些服刑人员抱着这样的心态:在监狱里待久了,出来后与社会脱节,又没有合适的生存技能,于是破罐破摔,前脚出来后脚再进去,主打一个混吃等死。所以说内驱力很重?要?,外界的帮扶再多,自己不想奋斗只想躺平的话,给他?把?金斧头抱着也?得饿死。

这件事倒是给了唐喆学灵感,关于学位论文。之前开?题报告交了三份,都被教授给打了回来,主要?原因是他?提的方向业内都快折腾烂了,教授认为再搞也?搞不出什么新花样来。碍于面子他?又不想去求助林冬,只能自己抓头皮。通过?这个反复进出号子的家伙,他?感觉可?以试试出狱人员再犯罪的心理研究方向,抓、判、关都只是法治的一环,彻底改造犯罪之心才是法治建设的根本目的。

兴冲冲地把?自己的设想发?给林冬,那边很快回复,提醒他?这个方向的研究一直有人在做,所提的内容必须有创新。又给了他?一篇自己最近发?表的论文做参考,关于如何?科学地进行刑事侦查决策。领导级的就是不一样,唐喆学看了不免感慨,自己还在研究个体问题,人家已经上升到决策层面了。

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早起到单位,唐喆学照例先去法医办“催命”。没办法,领导点名让悬案组主调,林冬又不在,他?得负责盯进度。高仁说分型倒是出来了,还在跑系统对比,对不上本人的就得对亲属信息。以前的数据库不够完善,更不知道“大狗”有没有亲戚在他?死后的二十年?里犯过?罪,信息又是否被录入到了系统内。

如果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