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丁茂泉杀过人,但有的人就是消失了,家属苦寻无果,报警也没有任何线索。刚才胡泽给他发消息说在XXX酒店等他的时候,屋里有一堆人在,他本来不想回复,可看着对话框里泪眼汪汪的小狐狸表情,整个人又毛躁得坐立不安。

他叮嘱道:“诶,一会你得给我转五千块钱哈。”

“五千?”胡泽轻笑,“这么大红包你得给我磕多少个?”

“我还你,”巩逸承无奈皱眉,“我跟老大说的是,有个客人非得叫我,演戏得演全套不是?”

尚未消散的余温骤然冷却,胡泽赌气似的翻过身。其实心很清楚对方现在干的是何种营生,只是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面对那怨气满满的背影,巩逸承更觉无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依然满心愧疚。黄赌毒,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低底线了,再怎么提前声明,依然会有客人提出额外的要求。那包害他蹲了十天号子的玩意百分之百是某位客人悄悄塞他兜里的,要不是被那个临检的警察抖搂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上还有这东西。

不好干,也得咬牙干下去。正式开始线人工作之前,张戈培训过他一段时间,包括如何取证才具有法律效力、遇到危险如何脱身、基本的防身术等等。当他询问如果面临迫不得已的情况时该如何应对时,对方只是讳莫一笑,告诉他“一切决策需以活命为准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又听胡泽闷闷道:“你回去吧,我待会把钱转你。”

“……”

巩逸承摁亮床头灯,翻身下床,从纠缠在一起的衣服里挑出自己的,一件件往身上套。刚提上裤子,身后传来响动,胳膊缠到腰间,背上感觉湿漉漉的:“我不想干了,你也别干了,咱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好?”

咬咬牙,巩逸承扒开胡泽的胳膊,转身蹲下,捧住对方的脸,坦诚道:“我走不了,我妈和我哥都还在牢里,我答应过我爸要照顾他们……胡泽,你曾经无数次说要离开那个家,却还是一次次回去,以前我不理解你,后来我明白了,是责任,你有,我也有。”

温热的液体滑下眼尾,胡泽与他额头相抵:“我想要自私一次,但是没有人给我勇气。”

“抱歉,我给不了你,至少现在不行。”抹去对方眼角的湿意,巩逸承脉脉相视,“你只是累了,听我的,好好睡一觉,再睁开眼,你还是那个坚强的胡泽。”

胡泽破涕而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巩逸承并非抱怨,而是实话实说,“以前的我太顺风顺水了,但那其实都是有人替我遮风挡雨的结果,你一直都比我成熟,比我有主见,这一次,轮到我替你做主了,好么?”

“……你的主意很烂……”胡泽略显不甘,“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我反正干不出这事儿。”

“嗨,我起步晚嘛,总要先吃点亏才能长记性。”

“吃亏是福,是说给老实人听的。”

“嗯,那你帮我张戈说说,一个月一千八的线人费实在是太低了,不够我开瓶酒的。”

“才一千八?艹他”

一句脏话没骂完,手机铃音乍响。何崇胜打来的,说辖区有家酒楼着火,闷里头十几桌吃年夜饭的,现在市委都来人了,让他赶紧去现场。重大事故,胡泽一秒不敢耽搁,转脸把自己刚才那句“我不想干了”抛诸脑后,套上衣服就跑。

瞅他一溜烟没影了,巩逸承愣了愣,反应过来赶紧追一句:“别忘了给我转钱!”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五千元到账,附言:【顶级服务,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