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转向二中队中队长何崇胜:“老何,龑启村的鱼塘投毒案,有眉目了么?”

何崇胜咂了咂嘴,一脸无可奈何地:“啊,昨儿又下去了一趟,胡队,你也知道,那地方没监”

“没监控你就不会破案了?”胡泽干脆打断,“那一家五口就指着那几亩塘过日子呢,一晚上死了几千斤鱼,付出的辛苦全白费,不是没监控么?三天之内再报不上线索来,你就去看鱼塘吧。”

“……”

何崇胜面色微沉,又不好当场发作。局长是他堂兄,以前不管谁来当刑侦大队负责人,多少都会给他留点面子。这胡泽可好,六亲不认的,就算不给他面子,局长的面子也不给?嘿,人家还就真不给了。听说在市里还有个靠山,有的是底气跟他们这帮老家伙吆五喝六。

三中队中队长盘武生去外地出差了,昨天已经在视频里汇报过案件进展,今天会上略过。四队是经济侦查,最近一直被借调去搞电诈的案子,全员都不在线,五队是刑技,这会一个个端着咖啡哈欠连天,显然是熬夜熬得有点大发。

把手头所有案件进展过了一遍,散会后胡泽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间,翻开置于桌上的陈旧卷宗仔细研读。看着看着,眉心皱起,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喂,我,胡泽,你帮我调个审讯录像带,2007年,庸杨奸/杀十四岁少女的案子……对,我今天就要……什么?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哦,行,我知道了,那先这样,有需要我再找你。”

挂断通讯,胡泽向后靠到椅背上,眉心的纹路略有加深。

一桩已经判完的案子,家属声称亲人蒙冤入狱,一直在申请重审。现在有新证人证词上来了,上级将卷宗转到他这,让他评估重启调查的必要性。实话实说,必要性极大。都不说证据链缺的跟八十岁老头儿豁牙露齿的嘴一样,就说这个已经判了无期的被告,庸杨,三级智力残障,审讯时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他哪来的缜密逻辑思维,能完成强/奸杀人抛尸这一系列行为?

不过事无绝对,胡泽就想看看当时的审讯录影,以确认自己的判断。结果,没了?十年前那场百年不遇的台风致大范围暴雨,山区都未能幸免,存储录像带的地下室成了游泳池,上千卷带子全废了。

不过影像证据这种东西,得一式三份,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各有备份。他们这的泡了,不代表检察院和法院的都跟着泡了。但是这种案子,当年必有蹊跷,所以能不能从那两家要出备份还是个未知数。鬼知道当年办这个案子的人还在不在职,在职的话,又已官居何位。一旦重审,必要纠错,这就意味着得有人担责。

先去案发地看一眼,重走一下现场,把逻辑捋顺,毕竟卷宗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起身推门出屋,招呼道:“徐汉,带个人,跟我出去一趟。”

一行三人,驱车奔向案发地。出单位没多远,徐汉自驾驶座上回过头,善意提醒道:“胡队,老何那边,最近情绪挺重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混日子的,还老派那种没监控的案子给他,他干不了。”

“干不了滚蛋。”胡泽低头发信息,不耽误耳朵听,“队上就属他资历最老,没监控的年代他经历过,给他那些案子就是因为他有经验,混日子?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怎么那么积极?”

“……”

徐汉挑眉沉默。因为彼此年龄相近,很多时候,队上人有话要转达给领导都是通过他。实话实说,胡泽并非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人家经历过的办公室政治比他们小地方人多多了,相当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唯独在何崇胜的问题上,不管是当众还是私下里都不留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算跟局长对着干。

前面不言声了,胡泽放下手机,抬起脸:“是教导员让你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