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话!太不像话了!说!谁的主意!?”
刑侦队办公室里,日常上演局长发飙。马平君进看守所的体检报告上,罗列了大大小小三十余处瘀伤,那地方还肿了,留个毒品测试的尿液时都疼得龇牙咧嘴,医生说没个把月好不了。然而没一处够得上轻微伤,肖拓实打实的手下留情了,不然最开始那一下就能给丫鼻梁骨干折!
“我的主意。”
陶裕华一把按住正欲起身“坦白”的肖拓,理直气壮的:“唐局,现场黑灯瞎火的,我们要是不靠近点儿摸清身份就摁人,万一摁错了,不合适。”
“哦!你们拿篮球给他砸成唐三彩就合适了!?”唐局原本坐着拍桌,眼见陶裕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敢跟自己顶嘴的德行,气得站起来拍桌:“甭跟我废话,你肚子那点儿弯弯绕我还不知道?我告诉你陶裕华,这回这处分你背定了!从现在开始,你给老子停职查看!”
肖拓闻言一惊,却同时感到陶裕华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更使劲儿了。他不解地望向对方,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坦然到随意的笑。
“没问题,我正好休几天假。”陶裕华从容起身,掏出工作证放到桌上,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唐局,给马平君那五百块钱是我们队上人一起凑的,您别忘了报哈。”
“滚蛋!”
要不是保温杯里的水太烫,唐局能泼陶裕华一脸。
陶裕华前脚出屋,肖拓后脚追了出来。他不会问对方为什么没把自己“供”出去,想来是自己在车上喊出“陶队”那声开始,陶裕华就计划好了一肩承担所有后果。
往好处说,马平君大抵是被拾掇明白了,招的那叫一个痛快。由于多次入狱,老婆很早跟他离婚了,随后带着女儿到云南打工,后面又与本地人重组了家庭。母亲再婚后又生了个弟弟,于是马金媛便成了真正的拖油瓶。继父不愿给她花钱供她读书,说等她初中毕业就不用继续念了,出去打工还这几年的抚养费。
女孩成绩还不错,能上市里的高中,不想辍学。恰逢马平君出狱后辗转找到前妻借钱,她觉着,也许亲生父亲可以帮帮自己,于是不管母亲如何三令五申不许跟那个男人联系,依然悄悄打了电话。
然而马金媛不知道的是,打从第一次见面起,那禽兽便生出了拿自己女儿换钱的想法。他约马金媛到自己的出租屋里谈学费生活费的事情,实则是想说服对方去做“小姐”,这样他作为介绍人可以拿三到五千的好处费。马金媛当然不答应,要走,被马平君阻拦,父女俩起了争执。马金媛骂马平君是个窝囊废,老婆老婆跑了,现在连女儿都想卖。这算捅了马平君肺管子了,气急之下抄起烟灰缸砸向女儿。
马金媛当场倒地不醒。马平君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十六岁少女,又想起因组织卖/淫而入狱的狱友说的,控制小姐们的手段强/奸,破了贞操她们就服软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亲生女儿拖上了床。完事后发现女孩头底下一滩血,怎么也叫不醒,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胡乱收拾了一番,畏罪潜逃。
他自觉警方不会那么快找到自己,被陶裕华他们抓捕之前,还在琢磨着怎么能从前妻那坑笔钱出来做跑路费。都没想着打个120,问就是“我半辈子都在坐牢,再进去,下半辈子肯定出来不了”,丝毫不顾女儿的死活。
这样的人间禽兽,拿篮球砸他一顿,过分么?
但是……肖拓望着因此而受到处罚的陶裕华,轻声问:“值么?”
陶裕华顿住脚步,敲出支烟叼进嘴里,没点还在楼道里,别太嚣张。停职查看就停职查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们违规在先,领导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削他一顿,不然面子往哪搁?以后一个两个都这么干,那不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