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烁竖起一根手指:“一块钱一年。”

“……信托公?司是冤大头?”林冬同感疑惑。

“当然不是,差额祈铭自己?补,打个?比方,一台设备本金两百万,租约十年,租金市场价一年三十万,十年后设备所有?权归属咱单位,但实际上咱单位每年只?需要出一块钱,然后信托公?司会从该给祈铭的钱里扣掉那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明烁夹起雷打不动必吃的烧麦咬了一口,咽下后继续说:“反正对信托公?司来说,不过是左手倒右手,他们只?要保证资产增值,按条款履行合约即可,至于是谁给钱,他们管不着。”

说到底冤大头还是祈铭,唐喆学和?林冬挑眉相视。所以祈铭是有?钱,但又没有?看上去?那么有?钱,为了满足自己?上班花钱的爱好,也得分期付款。难怪罗家楠天天操心媳妇儿败家,是得操心,万一哪天贷款还不上了,他还得跟着上征信。当然祈铭不用发愁还不上贷款,只?要信托公?司不倒闭,到日子领钱便万事无虞。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林冬笑问。

明烁自信发言:“亲,我是干经侦的,再之前是干基金的,这点东西我打眼就能看出门道?。”

唐喆学追问道?:“咱单位真的每年只?花一块钱租设备?”

“一般来说,是的,象征性的一块钱,我见过很多以租代捐、或者?收购合同都是这么签的,当然也因此出现过不少合同纠纷。”明烁稍稍撇下嘴角,“人?心难测,不赚钱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等真赚到钱了,脑浆子能给你?打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林冬脑子里忽然闪过丝灵感,立马给唐喆学递了一眼神。唐喆学心领神会,端起托盘,对明烁说:“明队,您慢慢吃,我们先回去?开会了。”

“忙你?们的。”

明烁无所谓被冷落,反正跟谁聊天都是聊。结果那俩人?刚走,他面前“哐哐”两声,落下一托盘和?一汤盆,只?看内容物就知道?是庄羽的早饭十个?包子八个?烧麦,还有?六个?鸡蛋和?四个?紫薯包,以及一大盆晃悠到快满出来的西红柿蛋汤。别人?盛汤用碗,庄羽用盆,食堂打饭的阿姨专门给他准备的。

庄羽吃饭向?来一个?人?占俩人?的地方,眼下除了明烁这桌,没其他地方能塞下他的“食器”。道?了声“早”,庄羽坐下后即刻开启风卷残云模式,那左右开弓的阵仗,看得明烁感觉嗓子眼有?点堵。

贾处管天管地,怎么不管管庄羽吃多少饭啊?

然而?贾迎春无所谓同事吃多吃少,再能吃,总不至于一顿造只?猪。不过剩饭的,他管,看林冬和?唐喆学拿着托盘往垃圾桶里磕剩饭剩菜,他光速冲到跟前,指着墙上自己?亲手书写的“节约光荣,浪费可耻,按需取餐,不许剩饭”,把俩人?好一顿数落。

林冬无心和?他纠缠,连着道?了几声歉便拉着唐喆学跑回办公?室,从头梳理案件。刚听明烁提到“打出脑浆子”,他忽然想到刘卫明剩下的那把遗骸。纵观涉及到猪毁尸灭迹的案子,几乎都会剩下个?接近完整的颅骨,可这起案子中?刘卫明连脑袋都被咬碎了,若非猪太饿,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进猪圈之前脑袋已经破了,再被猪一咬,碎得七零八落。而?颅脑损伤所导致的昏迷,因呼吸心跳减弱则可能被误认为人?已经死了,进而?使得嫌疑人?为逃避追责而?选择毁“尸”灭迹。

类似的情况有?过先例樊丽那案子。她被凶手扔进了正在建设中?的水泥看台,随后被数吨重的水泥活埋至窒息死亡。

当听到林冬提及刘卫明是因为被误认为死亡才扔进猪圈里时,唐喆学立刻联想到了这位曾倾心于自己?却陨落在花季的女同学。刻骨之殇,此生无法释怀的遗憾。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