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茧内。
“家楠,难过就大声哭出来,这么憋着……我怕你胃受不了……”
悲伤是会传染的,言语间祈铭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他希望罗家楠能像往常那样,不爽了糟心了就喊就骂,把情绪发泄出来远比憋在心里要好的多。胃是情绪的晴雨表,罗家楠的胃已经出过两次血了,如今承受了这样一次灭顶之痛,极有可能再度出血。
突然他被罗家楠一把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见对方嘶吼着重重一拳凿上水泥墙壁,当场心惊肉跳了一瞬,扑过去死死抱住罗家楠的胳膊:“别这样家楠!会骨折的!”
“……放开我……”
声音自齿缝里挤出,悲伤之余罗家楠还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又是一拳凿上墙。重击之下,关节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混着墙灰,盈满紧握的指缝。祈铭拼尽全力制约他的动作,实在拉不住了索性从背后箍住,双手反扣牢牢锁住肌肉暴起的双臂。这招是罗家楠教的,可以制服比自己更高大有力的对手,前提是对方不会反擒拿。
而罗家楠会,完全可以挣脱祈铭的禁锢,但余光里闪过的一抹红让他忽然清醒了一瞬――为了阻止他捶墙自残的行为,祈铭那修剪圆钝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顷刻间他卸去周身的力道,带着几乎精疲力竭的祈铭一同跌坐在地,垂头重重粗喘。
背上叠加的心跳和胸腔里的同样剧烈,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靠着,静静地沉浸在悲伤与担忧之中,任由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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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剑鑫的后事由所里出人处理,也会有人去通知他妻子这份噩耗,那几个眼睁睁看着对方出事的同寝兄弟完全被排除在外。虽然这件事怪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可就算别人不怪他们,他们也无法不自责。
齐爱国说,看到毛剑鑫被搡倒的瞬间,他们几个全都站起来往过奔了,也喊毛剑鑫撒手来着。可毛剑鑫被凶手拖拽了几步扔不肯撒手,紧跟着一柄尖刀就朝着他胸口而去,他用左手挡了一下,右手还拽着凶手的外套,如果他两只手都用上了,可能不至于被捅中胸口。也许是毛剑鑫担心凶手冲入人群误伤群众,被捅中胸腔依然死拽着凶手不撒手。
凶手的身份信息也调出来了,李某柱,时年四十二岁,是一名身负命案的网上追逃人员。难怪他会持刀行凶,故意杀人在逃,被抓就是个死。冷静下来之后,罗家楠满脑子转的都是怎么合法合规的拆了那个王八蛋操的玩意。而高鹄则表示,这案子必须自己主审,绝不能放凶手回前案案发地,就是跟那边法院的打一架也得把案子拿到手。
薛岚和宋毅真见别的忙帮不上,各去自动提款机取了两万块钱,委托毛剑鑫的同事转交给对方的妻子。他们七个都不敢去见毛妻,不是怕挨骂,是怕听到声嘶力竭的哀嚎,把自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再次扯碎。
把罗家楠从人堆里喊出来,宋毅真暗搓搓问:“家楠,像剑鑫这种情况,局里能补偿多少?”
“看情况,如果评上英烈了,老婆孩子都有保障了……如果是因公的话是按工作年限补偿月工资……具体我不清楚,没评过。”罗家楠其实无心和他讨论这些,不过宋毅真一向是他们几个人里活得最现实的一个,问这种问题倒是很符合对方的性格。
“那他这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跟你比肯定差远了。”罗家楠说着一抬手,示意对方终止这个话题,“你们先回去吧,天都亮了,我在这等会方局,他说要过来看看。”
宋毅真皱眉点点头,又说:“你也回去吧,别熬着了,人都走了,咱想想办法怎么把他老婆孩子照顾好才是正事。”
“我离着近,我以后多走动走动,还有四哥五哥,亏待不了他们母子。”
经过一夜的煎熬,罗家楠此时已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