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沮丧,眼泪没能落下来,晃悠悠地蓄在眼眶。
夏理缓慢地俯身,靠近徐知竞的胸口,贴着那道疤痕听后者的心跳。
他和徐知竞长?久地拥抱,久到徐知竞都要被他感染,湿漉漉在眼前聚起温热。
机器运作?的白噪音在逼仄的空间内一再放大。
街道上的嘈杂挤进窗户,围着潮闷的空气盘桓。
夏理安静地听着,空虚到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才起身,走下床,步伐不匀地往屋外去。
徐知竞穿好衣服出来,剪裁合体的衬衣,那不勒斯形制的西裤,搭上腕间那只纪念款的理查德米勒,一派优雅妥帖。
这样一个人站在掉了漆的狭窄门框前,乍眼一看,倒像是被绑架了。
夏理趴在沙发上打量对方,被这荒诞画面逗得想笑。
“你走吧。”
‘绑匪’发号施令。
徐知竞不解地回看,喉结在留有印迹的颈间紧张地游移。
他试探着靠近,惴惴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那我……”
“走吧,我要睡觉了。”
夏理说得斩钉截铁,话音未落就把脸埋进了抱枕。
最后几个字闷着声飘出来,撞在徐知竞的心上,引出无?措的痛感。
他茫然盯着夏理出神,试图补救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徐知竞面对夏理束手?无?策,剖白真心为时已晚,以金钱填补又像重蹈覆辙。
他甚至不明白夏理为什?么还愿意让他迈入这间公?寓。
是压抑已久的欲望吗?
为躯体的契合暂且摒弃爱恨?
“……我下次还可以来吗?”
“不知道。”
“明天想吃什?么?还是巧克力……”
“我要睡觉了。”
夏理冷硬地打断了徐知竞的话。
他说不上来对徐知竞有什?么想法。
不定性质的感受让夏理没办法立刻适应,只好寄希望于摆脱触发这一系列混沌的源头,一再地要求徐知竞离开。
他抱着抱枕,困倦地提不起精神,字句含糊变成呢喃,梦话似的飘荡。
徐知竞没有明确的身份,再要勉强也是自作?多?情。
他本?想留一张卡,又怕夏理误解,重提旧事。
踌躇半晌,徐知竞最后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森*晚*整*理压在台灯下,刻意弄出了些?许声响。
“号码没换过,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夏理好像睡着了,徐知竞等?过许久,依旧不见对方有所回应。
残余的暮气已经被夜色掩盖,从窗外映出路灯如豆的光点。
徐知竞只好离开,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夏理在关?门声后懒倦地半睁开眼,又在沙发上趴过一阵,屏住呼吸,伸手?去够那张留着徐知竞号码的纸巾。
墨迹沿着纹理晕开了,将笔划衬得过分认真,倒像是夏理不近人情。
他枕着抱枕,目光浅浅从那串熟悉的数字上扫过,末了把纸巾揉皱了,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夏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理智与?欲望斗争太久,已然混淆界限,变得无?法分割,再难辨析。
扶手?的护栏有些?生锈,扎在台阶上,跟着脚步盘旋,再盘旋。
徐知竞沉默着往楼下走,像要失衡,靠得离扶手?很近。
铁锈勾到他的裤腿,刺啦啦发出一连串短促的声响,看不出什?么痕迹,变成昏暗光线下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