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低温天然地带有使?人保持冷静的能力。

夏理隔着桥与徐知竞对视过几秒,到底无奈地走了过去。

他抱着购物?袋,只能用另一只手托起徐知竞的掌心。

看着对方被外套与毛衣遮掩的手臂,轻声问?道:“痛吗?”

手背上的伤口已然愈合,留下几条细小?的,再?过不久就会褪去的淡色。

徐知竞摇摇头,努力让眼眉在寒风下舒展开。

“不痛。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的”

他们太久没有过这样寻常的对话。

夏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为自己发起的话题噤了声,沉默着想不到要说什么。

他的指尖很细微地托着徐知竞晃了一下,犹豫不决似的往回勾了勾,末了还是松开手,在两人之间隔出合适的距离。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夏理转过身往回走,莫名想着,也不是不能留徐知竞吃一顿饭。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徐知竞亦步亦趋跟在夏理身后,就这么从穿过了几乎半座城。

夏理和他一前一后走在暮色将尽的坡道上,不远便是自云层后浅浅映出的月光,以及潮湿地面上,照得银白的水色。

不时有车经过,为寂静的夜晚稍作点缀。

车轮碾过被浇湿的道路,留下渐远的灯光,以及一连串暴雨途经般的声响。

夏理穿过庭院,踏上门廊下的台阶。

徐知竞不再?跟上前,而?是拘谨地站在屋檐外,看灯火映亮一旁的玻璃窗。

“……吃饭了吗?”

夏理没有关门,叹了口气,又朝屋外望。

徐知竞摇摇头,被落下屋檐的水珠打湿发梢,好像迷路的小?狗,怯生?生?地等待邀请。

夏理倒也不表现得太直白。

他把门推开了些,径自回到屋内,在门框圈出的小?小?界线下,走向了一旁的厨房。

徐知竞踌躇半晌,忐忑地踏入玄关。

暖气与灯火顿时将他包裹起来?,柔柔地带来?织着雨气的青涩香味。

夏理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将东西放进储藏间。

光影随着木门的折叠忽明忽灭,撒向夏理干净平展的眉心,映出某种?缥缈迷蒙的温柔。玻璃糖浆似的,将那对总显得郁然的眼眸染得像要融化。

“我来?吧。”

徐知竞把需要加热的菜包从夏理手里?接了过去。

他脱了外套,卷起的衣袖下露出缠着绷带的小?臂。

夏理对先前的事有些回避,匆匆瞥过一眼,转头不再?去看。

两人都刻意地不去提及,剩下微波炉转动?时轻微却不可忽视的噪音,带着夏理的心莫名其妙地动?摇。

徐知竞站在橱柜前不敢回头,等到倒数结束,这才随着‘叮’一声响小?心翼翼朝夏理回看。

暖调的灯光映在窗上,隔绝室外的寒潮,为夏理披上一层澄亮的弧光。

他低着头等汤煮开,身侧便是攀着夜雾的白蒙蒙的玻璃窗。

四?年?过去,夏理的气质愈发温和。

寂静笼在弥散的暖色间,润泽得像是白玉镌成的柔美神像。

徐知竞的心为此很突然地抽痛了一下。

隐秘地滋生?出怅然,藤蔓似的缠绕心室爬向四?肢百骸。

他与夏理共同经历的人生?在四?年?前被截断,换孟晋予见证夏理的成长。

徐知竞此生?都不可能再?窥见这不属于他的四?年?。

夏理如同一夕蜕变,从记忆中的忧悒沉郁,陡然换作如今的成熟与温柔。

嫉妒在徐知竞的心底一刻不停地刺出痛感,夏理越是优柔,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