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两人退到一旁,等唐颂先过。

“他?休息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给夏先生拿药。”其中一个看护答道。

“哦, 那我?等会?儿。”

唐颂倚在门?边,等看护再次离开,这才轻轻叩了两声。

他?没等回答,兀自开门?进去。

夏理的卧室与房门?之?间实际还隔着小客厅与起居室。

唐颂转过两道弯,这才终于见到夏理。

依旧是郁丽深秀的眉眼,巧妙地嵌在一张轮廓柔和, 细白?清艳的脸上?。

夏理以往是青春蓬勃的男孩,如今病了,也照样是忧悒脆弱的美人。

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起来。

秋日早晨的阳光清透地盖上?皮肤,斜在颈边领口的位置,让锁骨与那件薄毛衣一道染上?了很柔和的金色。

“夏理。”

唐颂笑着叫他?的名字。

夏理仰着脸,看对?方靠近。

不知怎么,没来由地产生一种陌生。

他?心情复杂地盯着唐颂。莫名想到,除却外表,对?方其实已经与记忆中的身影彻底剥离了。

“不欢迎我?吗?”

唐颂自然地在一旁坐下了。

这个位置离窗户远,投落的光亮只到他?的脚边,随时间缓慢地往回收,隔出更远,更多的阴影。

他?耐心等待夏理给出反应,见对?方的手扯着毛毯收紧又松开,指尖仍旧勾着褶皱,像是正酝酿某句不知该不该说?的话。

“想问什么?”唐颂用上?了一贯的轻松语调。

“哥哥什么都可以告诉夏理。”

他?拿小时候哄人的话术让夏理放下戒备。

这招确实奏效,哄得夏理终于下定决心般抿了抿唇。

“纪星唯……”

夏理花费数秒,好不容易说?完这三个字。

“她说?。”

他?似乎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唐颂的神情,见后者实在显得平静,这才继续。

“说?她没有把那些资料交给她妈妈……”

唐颂不曾预想过纪星唯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更意外夏理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为纪星唯辩解。

两人许久未见,在此之?前,唐颂构想的无非是些寻常的话题。

或许夏理实在不见好转,沉默不语也是其中一种可能。

可夏理偏偏摒弃了所?有选项,选择在纪星唯将?要彻底淡去的节点?再度提及。

这不算尖锐地刺中唐颂,隐约蔓延开极细微,极荒诞的疼痛。

唐颂始终认为自己与纪星唯不过逢场作戏,没了价值便舍弃,不必为从未付出过的真心感到遗憾或是悔恨。

但此刻的他?却仿佛短暂地变成了一只感性?动?物,诡异地为开始为纪星唯心痛,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接下夏理的话。

“和我?没关系。”

他?在指什么?

是早已不存在的纪星唯,还是那些为两人的关系画上?句号的文件?

唐颂自己都说?不清,更遑论夏理。

后者早就看不懂面前的青年。

夏理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分辨真假,判断谁对?谁错。

就连纪星唯的轮廓都在他?的脑海中一天天淡去,变得好像旧相片,或许某天就会?褪成空白?,余下一段难再追忆的时间。

他?在唐颂走后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绕着房间转过几圈,又在看护的陪同下往公共区域走。

夏理没能得到答案,一颗心静不下来,焦躁地生出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