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物件,堆满两口大木箱,不知用途,只剩不为人知的回忆。箱子最底部,还有差点被林克忽略的东西。那是一封信,不知缘由,只是迟迟没能送出。

上面写着,给林克……

湛蓝色的信封,酒红色的火漆。像水晶罩里的玫瑰,独自盛开在野兽的古堡中。

信封沉甸甸的。不需要开信刀,火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动失去了粘合性。

林克将信封打开……

“当!”是一枚金币从中坠落,沉甸甸的敲击着木地板,叮叮当当越滚越远。

没有只言片语,信封中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枚金币。

金币上刻着……一口锅。

園底,大肚,敛口,双耳。

林克眨了眨眼睛,捡起金币托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压手!如果这枚金币不是祖母的遗物,他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放在小虎牙间咬上一口。

还有照片。相片纸发黄发脆,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照片里的余晖温暖而耀眼。他往窗口望了一眼,差点以为就沐浴在同一片余晖当中。

余晖下的森林、木屋,远处的山峦、城堡,还有……祖母的背影。

如果能再见祖母一面,就好了。林克看着照片,脑袋里都是不切合实际的愿望。

他眼睛很酸,回忆总是让人多愁善感。他脑袋发沉,或许是大扫除导致的体力透支。

林克从没这么渴望入眠,就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赶毕业论文,站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都能轻松入睡。

他放弃了挣扎,夕阳与他的意识一同越发暗淡,直至消失……

或许只是睡了五分钟,反正林克是这样想的。大扫除还没有结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况且睡在逼仄的阁楼,也并非什么明智的选择。

抵抗着困倦,终于睁开双眼。

夕阳已经彻底消失,暗淡的月光从窗口洒入。

不是在阁楼!林克眨着眼,脑袋里一团浆糊。

古朴的木屋和摆设,多么眼熟。他从早上七点就开始打扫祖母的小房子,每一条椅子腿他都认认真真擦过两遍,就差给它们起上名字。

这里应该是一层。

通往二层和阁楼的楼梯不见了。

不久前才擦干净的桌椅、木窗、矮柜,无一例外再次落满灰尘,厚厚一层,光是看着就觉得呛鼻。

还有窗外陌生的森林。的确是森林,而不是公路。那条路,早上才开车经过,现在消失了。

古怪好像会发酵,好像膨胀的面团。

更古怪的是……这里还有一只火红的丘丘。

不用镜子,甚至不用低头,林克就能看到自己火红的肚子,圆滚滚。

他伸手,根本找不到手。

林克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球。

是红丘丘,是史莱姆,是噗尼。别名很多。

绵软Q弹,浑圆到没有一丝褶皱压痕,只看一眼,就知道手感很棒。他记得祖母指着故事书里的绘图,是这样给他解释的。

祖母给他讲过许多睡前故事。

比如恶龙和勇者。比如美女与野兽。比如七个红丘丘救了误食毒苹果的白雪公主。温馨治愈又匪夷所思……

林克怀疑祖母买到了盗版童话书。但祖母读的起劲又投入,嗓音温柔又催眠。他有一种无法打破这份宁静的错觉,以至于从没机会提出疑问。

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都有个美满的结局,但红丘丘就不一定。

99%的红丘丘,都会被勇者和王子打成丘丘胶。毕竟他是野怪,是升级材料。

林克左手就是一张木桌。沉睡前刚擦干净的木桌,灰土又覆盖了厚厚一层。上面摆放着似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