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干了……那他哎呦!”

冷不丁被捅咕了一下, 李海轩皱起脸, 不明所以地看向彭宁。彭宁无声地比了个“他牺牲了”的口型, 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的表情瞬间错愕。早晨听说罗家楠把英烈墙的玻璃罩砸了时,他窒息了一瞬, 想着这回完蛋了, 师父九成九得被停职。不过看陈飞和赵平生忙上忙下的替罗家楠“擦屁股”, 又觉着这事有缓和的余地。

他不认识毛剑鑫,对对方的牺牲深感遗憾却不至于太过悲痛,然而得知有可能评不上因公,内心不免凄然。连命都搭上了还这么难,想想自己也是相同的职业,保不齐什么时候出个意外挂了,万一也评不上,家里要怎么办?孑然一身的时候还好说,可等结了婚有了娃,家里的顶梁柱走了,老婆孩子日后的生活如何保障?指望那点抚恤金?根本不够还几个月房贷的。

他正黯然神伤,忽听罗家楠问:“哪根管子?”

李海轩探头指了指:“这根,下水管。”

罗家楠蹲下身,伸手敲了敲洗手池下的水管:“什么样的声音?”

“嘎啦嘎啦的,哦对,我录下来了,等下我找……找找。”

等着李海轩翻录音的空当,罗家楠四下观察了一番。装修风格看着是九十年代初的,十分老旧,卫生间地面铺的是水泥,没做干湿分离,洗手池下也没有做柜子,水管尽数裸露,金属材质而非PVC,锈迹斑斑。进来之前看整栋楼的外观是七十年代风格,那么上下水的标准必然和现在的建筑不同,具体细节他不甚了解,不过总归是一个门洞走一根管子,这里的有动静,横竖脱不开楼上楼下的邻居作妖。

不一会,李海轩把录音翻腾了出来,外放给罗家楠和彭宁听。莫名的,那动静听得罗家楠周身起了层寒栗:吱吱嘎嘎的,好像是有谁在管子里面挠。

“之前……之前总是半夜响,怪……怪瘆人的。”李海轩的语气稍显惊悚,“断断续续响了半年,一开始偶尔……偶尔有……后来有一段……天天……天天有……我找物业……物业说除非我让这栋楼的业主把物业费都……都交齐了才会管……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报……报警了……”

一时半会闹不清这动静是怎么一回事,罗家楠和彭宁交换了下眼神,问:“其他邻居有听见么?”

“没……没问过……”

也是,罗家楠心说,社恐患者,不该指望他能左邻右舍的问。反正待会还要继续走访,顺带问一嘴便是。而听说他们这就要走了,李海轩无措道:“你们不……不管了?”

彭宁直白道:“不是不响了么?兴许是耗子,天冷了搬家了就不挠了。”

“不是!绝对不是耗子!”李海轩瞬间激动了起来,结果更磕巴了:“有天晚上我听听见管子响了,就就就就壮着胆子敲敲了敲,然后那边那边也也回应似的敲敲了两下,就跟就跟有个人在里里里里面一样给我吓吓吓吓坏了!”

还有回应?这让罗家楠和彭宁同感诧异。水管最粗的位置也就碗口直径,横竖不可能有人钻里面去。再说了楼里住那么多人,水流不断,里面不管有什么也得被淹死。

抬手示意对方冷静,罗家楠耐着性子安抚道:“你别一惊一乍的,我待会问问你邻居有谁听到了,最近没响过,是吧?”

李海轩点点头。

“最后一次响是什么时候?”

“呃……我想想……”李海轩仰脸望天花,“哦对,就给毛……啊不是,给你打电话的那天夜里。”

“十八号凌晨?”

“嗯嗯。”

“知道了,彭宁,记下他电话,有消息了通知他。”

记下李海轩的联系方式,两人离开了二零三室。继续走访时问了问,却没有一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