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李绪恩。

沈安抬头一看,看见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是李绪恩从医院门口出来旁边还有个人在搀扶他,李绪恩不知怎么腿受了伤,右腿打着石膏,正拄着拐艰难地移动着。

沈安赶紧往墙边靠了靠,李绪恩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看见李绪恩拄着拐还不老实,伸手很是厌烦地去推他旁边那个要搀扶着他的男生。

沈安看不清楚那男生的脸,只看得出来身子很是瘦小,比旁边的李绪恩小了一圈,被推得往后又很快凑上去。

“我扶着你呀,你这不是还没使习惯拐杖嘛。”

男生的声音听起来也细声细气的。

沈安听得直皱眉头。

话音刚落,李绪恩跟被这句点着了一样:“滚蛋行不行!我没使习惯!我把腿给你打折,把双拐给你看看你习不习惯!”他怒气冲冲道:“都他妈说了没事别来缠着我,这次好了,被我爹撞见!”

男生好像有些委屈:“可是我当时说了不要了,你非要搂着我亲……”

“我非搂着你!”李绪恩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喘气声都粗了:“我是不是说你让你天亮就走,你非在那睡懒觉,醒了就往我怀里钻,你要是听我的,我爹白天来能给撞见吗!?”

那男生看他那样,又伸出来细白的手往李绪恩胸口抚:“好了好了,不气了,我照顾你呀……”

两人行动缓慢地越走越远了,声音沈安也听不真切了,只看见李绪恩没再推开那个男生了。

沈安听这些对话,心下大震,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他看着李绪恩走远了还分外显眼的雪白石膏,又是一阵心绪飘乎,脸上泪也不流了,眨了眨眼,想到李绪恩亲男的,然后就被打断了腿了,这是多大的代价啊。

林鹤会不会也这样?可是林鹤没有父母,但是他亲的那男生不见的也没有,人家家长要是很疼自己小孩,可能就去打断林鹤的腿,因为林鹤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给他撑腰,乱亲人家男的,可不得打断腿吗?

沈安快走不动路了,他出了汗,肚子也有点儿饿,在街头晃晃悠悠地最后犹豫再三,决定回去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他跑出来的时候放出来的狠话,哭过以后看起来坏情绪已经发泄出去不少。

他饿的时候,或者冷了热了,都会很容易想起林鹤,想林鹤给他买烧鸡,给他开空调,冷了就往林鹤怀里窝着睡,那时候也不讨厌。

只是亲一口,又有什么呢。

沈安的妈妈忙着给她领养的小孩夹鸡腿吃,爸爸还被关在牢里,所以没有人会来打断林鹤的腿。

沈安只是挨了一口亲,就可以保护到林鹤。

这是很值得的事情,毕竟…毕竟林鹤对他其实很好。

林鹤在沈安跑出去之后,有些不受控制地朝门走了一步,然后又攥着拳头很快顿住脚步,胸腔里被各种情绪堵塞住,闷得喘不过来气,一呼吸就抽疼,又像是身体被噬了个补不上的洞,呼呼地冒凉气。

他独自身体僵硬地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四肢似的,他退回到墙角,蹲坐下来,哭不出来,又有点想笑,想嘲笑自己,总是拼尽全力,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人人厌他,避开他。

就连落到他这里的沈安也一样,从来没有什么应得的礼物,全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就好像他不编造出来一个美好一点儿谎言,他的生活就真的全是苦涩,一点儿甜头都没有。

林鹤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烟,摸到打火机,打了两下都没着,应该是太久没用的缘故。

第三下把烟点着,林鹤后脑磕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