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潮湿冰凉的, 还在他肩上嘀咕公务。
卫瓒将人放在床上,按着给擦干了, 才摆了一张黑脸道:“就偏偏差这么一阵子功夫么?”
沈鸢还没察觉到他有些恼了, 只思忖着说:“怕一会儿给忘了, 还是先记下来。”
卫瓒没好气道:“你那脑子能忘了什么?也不怕又病几天。本就底子不好, 还胡乱过日子。”
沈鸢便敷衍道:“只写个一两笔, 不妨事。”
话一落, 卫瓒已握着了他的手。
沈鸢才一怔:“你手怎么这样烫。”
卫瓒说:“是你手冰,你这可不是写了一两笔。”
“这两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就是地龙炭火烧得再热,也禁不住你这样乱来。”
沈鸢这才轻轻笑了笑,见卫瓒脸色黑了,总有几分不好意思,目光也软了几分。
只将卫瓒的手给反手握着,若无其事说:“那你替我暖一暖。”
卫瓒拿他没法子,将他头发仔仔细细擦干了,整个人都塞进被窝,拉进自己怀里,暖了好一阵子。
还想再叮嘱他两句什么。
一低头发现这小病秧子已小小打了个呵欠,在他怀里缩着,连让他说两句的机会都没给他。又见沈鸢眼底下熬夜熬出的淡淡青色,顿觉无奈,只眯着眼睛,捏了捏这小病秧子的脸颊。
在一起久了,才发觉沈鸢这人身上有许多小毛病。
体弱多病也就罢了,偏偏还一股子倔劲儿,做什么事都拿命去熬,生活还粗心大意,对自己全然不上心。
从前跟他较量学业是这般,康宁城守城也是,这会儿进了兵部又是这样,从前有两个小姑娘盯着,如今怜儿和几个小侍女都没有那样细心,卫瓒又不能贴身跟着。
纵然卫瓒三天两头说他,只是下次照旧不改。
就着凉这事情,被他抓包了两三次都没改,好说歹说都不放在心上,果然冬日病了一场,卧在床上起不来,烧得喉咙都哑了。
好容易养好了几日,倒不敢中途跑去写字了,却是草草将头发一擦、扯了个披风裹着便去做事,窗户还开着,水顺着发梢滴答滴答往下淌。
卫瓒头一回让他激出些火来,硬将人抓着擦干了,冷着一张脸说:“成,你乐意病着让人摆布,乐意糟践自己,我也犯不着管你。”
“只是你若早告诉我你爱这样,也省得我去找林大夫替你续命了。”
沈鸢还下意识顶他一句:“是我求着你去找林大夫了?我这三灾六难的都见识过了,如今倒还多添一难,听人教训之难。”
只没听见卫瓒回嘴,倒听卫瓒冷笑了一声,将他头发擦干了,巾帕扔一边儿,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沈鸢坐在那抓着巾帕愣了一阵子,也没说话,只低头看了一阵子文书,边看边皱起眉来,琢磨卫瓒走时那大步流星的样子,可能是生气了。
自打他们俩关系缓和,卫瓒就一直没给过沈鸢冷脸,有了私情以后就更别说了,连重话都没说过两句。
沈鸢看了一阵子文书,招手叫怜儿过来,说:“你去瞧瞧小侯爷怎样了你光明正大地去。”
怜儿去看了,回来说:“小侯爷在房里躺着呢。”
沈鸢:“问你什么没有?”
怜儿:“没有。”
沈鸢:“那他什么神色?”
怜儿:“小侯爷背对着外头,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