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米远, 要不是被追过来的六个人连拉带拽的扯住, 这会他已经把那孙子摁沙滩上往死里揍了。
“杀人犯!凶手!畜生!”挣不开拽着自己的手, 唐?囱П┡?地吼着,眼底赤红,声音像是嗓子里都扯出了血:“她还活着!还活着就他妈被你们扔水泥里去了!”
杨越被踹懵了, 脸先着地啃了一嘴的沙子,不知磕到什么东西上了, 嘴唇内侧被牙齿撞破了好几块。稍稍反应过来只觉嘴里泛起阵阵铁锈味,下意识地拿手一抹, 满手的血。他被人从地上拽起来, 离着唐?囱Ъ该自兜木嗬胝咀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是疼, 听说樊丽被扔进水泥里时还活着,他脑子就木了。
“我操/你――你――”
过于强烈的愤怒感让唐?囱ё约阂部齑?不上气了,窒息感重重压下, 骂着骂着“咕咚”跪进沙子里。他抖得比杨越还厉害, 难以宣泄的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压进大脑,忽然攥紧拳头,一拳接一拳狠狠砸向沙面。
破碎的贝壳埋在沙里,探出尖锐的棱角,几拳下去,唐?囱?手上已是鲜血淋漓。林冬见状立刻跪到他身侧,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死箍在怀里不松劲, :“这出现场呢!控制下自己!”
“――呃――嗬――”
接连不断的抽吸从紧咬的齿间溢出,唐?囱Ы舯磷派硖澹?额角脖颈的血管根根暴凸于皮表。除了被林冬抱住的胳膊,身上还压了好几只手,每一只都禁锢着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们是为他好,如果当着几十号同僚把杨越打成重伤,他这身警服脱定了。
但他无法面对,面对樊丽仅仅因为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就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然而鲜活的生命已成森森白骨,无论他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既已发生的一切。
感觉到怀里的胳膊渐渐放松下来,林冬朝压着唐?囱У娜似?了下头,示意他们把人交给自己就行。这样的愤怒,不,比这更难以控制的愤怒他都经历过,没人比他更能理解唐?囱?现在的感受。
把人从沙子里拖起来,掸去彼此膝盖上的沙粒,他抬手按住那剧烈起伏的胸口,轻声说:“樊丽希望你为她做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你找到她了,这就够了。”
闭上眼,唐?囱У屯方?脸埋进林冬的肩窝。海风吹乱了发丝,寒意渐渐沁入皮肤,沉默许久,他忽然说:“组长,樊丽的死我有责任,但是,我不心虚……因为杀她的不是我!”
心脏倏地抽紧,林冬收拢手臂,牢牢拥住那重重起伏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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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自己将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捕,徐广旭的神情稍有慌乱,却转眼间闪瞬即逝。他抹了把头发,将睡乱的鬓角抹平,看向林冬的眼神凝起丝不屑:“你没办法证明我知道她当时还活着,不信你可以问杨越和我女儿,他们也都认为樊丽已经死了,过失杀人的话,我觉得法官可能还愿意花点时间来审理。”
隔着临时牢房的铁栅栏,林冬冲他拎起一份DNA检测报告:“你搞了那么多年的法律,一直在钻她的空子,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犯傻呢?你忘了她被你扔下水泥池之前,狠狠抓了你一把么?她的遗骨,尤其是两只手,全都被水泥包住了,残留在指甲缝里的DNA相当完整……现在去和法官说你不知道她当时没死,你觉着法官会相信么?”
徐广旭的身体晃了晃,他立刻抬手扶住铁栅栏,面色迅速褪白发灰。
“徐栩和杨越不知道樊丽没死,但是你知道,而且是非常清楚地知道……徐律师,友情提示,这案子将由姜彬姜检察官做公诉人,你该知道他那个人,一向喜欢撺掇法官按最高量刑来判……你《刑法》学的好,现在请你告诉我,故意杀人罪的最高量刑是――”
林冬故意侧过头,倾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