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派他去进修而不是……您是该恨我，可您现在生病了，医生说您这个病就怕心情抑郁……齐――他也希望看到您健健康康的活着，您说呢？”

“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妈么？”聂瑾芳凄然摇头，泪如滚珠，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床单上洇出斑斑水渍，“我就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你们――你们都是男人啊！”

这让林冬无言以对。于他所见，像聂瑾芳这个年纪的人，绝大多数都对同志间的感情抱以极端的排斥心理，甚至将之视为十恶不赦的罪过。拒绝理解、拒绝接受，而且几乎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生来便是如此。他们宁可相信自己的孩子是被“带坏了”，就像齐昊当初喜欢他并向母亲坦诚性取向后，聂瑾芳便固执地认为，是他害自己的儿子走上歧途。

而齐昊的死，更是给这个罪过加了道沉重的枷锁。

眼眶微红，林冬压抑着颤抖的呼吸，向背冲自己的聂瑾芳深鞠一躬：“对不起，阿姨，我以后不会再冒昧地来打扰您了，祝您手术顺利。”

他转身离开，出门时险些和躲门口偷听的唐?囱ё采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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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局里的路上，林冬异常沉默。唐?囱г蚴强?着车，脑子里一直转着“完了完了，组长发现我偷听生气了”的想法。

组织了半天语言，唐?囱Ы魃鞯亟馐偷溃骸澳歉鲎槌ぃ?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阿姨说话……我就怕……怕她再跟你急，抄椅子砸你什么的……我好替你挡一下……”

“我没生气，知道你是好心。”林冬呼出口闷气，问：“烫的厉害么？”

“啊？”

“你脖子……”

“哦哦，没事没事，护士站的美女说了，抹两天药就好，不会起泡。”唐?囱?稍稍扯了下领口，也不管林冬的视线是不是在自己身上，“你看，都不怎么红了。”

叹息声响起，林冬沉默片刻继续说：“连累你了……跟在我身边总会遇到危险，这只是个开始，二吉，以后可能还有更――”

一听林冬话头不对，唐?囱Я⒖探囟纤?的声音：“泼热茶而已又不是泼硫酸，组长你别太拿这当回事了。”

林冬侧头，眼里映进一大片涂着烫伤药的红皮肤，倍感揪心。就像在县公安局招待所大院替他挡记者那样，唐?囱Ы裉煊痔嫠?挡了开水，然而下一次呢？会不会是刀锋或者子弹？

他愧疚地握紧车门把手，问：“……疼么？”

“疼……疼能怎么办？你说人老太太，快六十了，又病着，我能泼她一杯开水啊还是告她袭警？行啦，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就过去了啊。”唐?囱?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勾起嘴角，“你要真过意不去，待会回办公室给我吹吹？护士站的美女可说了，得保持干燥。”

林冬没被他逗笑，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说：“今天七到十一度，不追嫌犯的话，你不会出汗。”

“算那么明白有意思么组长？”抬手呼扇了几下领口给烫伤的地方兜点凉风降低痛感，唐?囱Ъ僖獠宦?道：“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真让你付诸实际行动，你看你这个小气劲儿。”

凝神沉思片刻，林冬说：“靠边停车。”

嗯？唐?囱?摸不透他要干嘛，但还是乖乖打轮靠边停车。

林冬按下双闪警示后车，继而侧身转向驾驶座方向，伸胳膊把唐?囱У囊铝焱?旁边一拽。在对方略显迷惑的注视下，他倾身向前，朝锁骨窝上下那片烫得潮红的皮肤轻吹了几口气。

没想到林冬居然真给自己吹――不是吹那个――唐?囱У鞘焙姑?直竖，寒栗唰的爬满周身。头皮阵阵发紧，一时间耳鼓中的血液如万马奔腾，平缓起伏的胸腔也随之频率急促起来。

――“你们――你们都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