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冬听了,神情微怔,片刻后伸出空着的手拍拍对方的胳膊。大概没人能比他更体会张卓的心情了,一下子失去那么多战友,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按理说因伤退转的话,通常都会安排不错的工作,但看张卓这岁数还去干力气活,他不由好奇:“退下来没给你安排就业么?怎么还去打工啊。”
张卓无奈苦笑:“安排了,干的不痛快,就想着出来闯闯,结果一闯就是二十多年,也没闯出个名堂。”
“家里人呢?”
“老爹老妈早没了,媳妇离了,我在外面一年到头不着家,她忍不了,跟别人跑了。”
“孩子?”
“就一姑娘,也长大成人了,不用我管。”
“那你这一点儿负担没有,怎么还攒不下钱啊?”
问完,林冬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张卓说要等发工资才还医药费,他判断出此人经济条件并不好。
哎,又犯职业病。
好在张卓并不介意他的直白:“我每个月给班长家里寄钱,他家是青海牧区的,老爹死的早,老妈瞎了,有个弟弟是脑瘫,妹妹那会还在念书,全家都指着他呢,结果他没了,家里顶梁柱就塌了……就那点儿抚恤金,还不够老太太看病吃药的。”
林冬了然点头。曾经他也给战友们的家属送过钱,但是无一例外的,都给他退了回来。尤其是齐昊他妈,他去送钱送东西,连门都不给他开。他只好把东西留在人家家门口,钱夹在水果堆里,结果刚下楼,水果营养品顺窗户就扔了下来。
那一天旁边路过的人都开心极了,满地捡钱。而他则默默地捡起每一颗摔烂的水果,把它们连同自己破碎的心情一起扔进垃圾桶里。所以当林静雯坦然接受他时,他就发誓绝不能让这位善良的母亲经历丧子之痛。
他可以忍,反正,已经忍过这么多年了。
“组长?”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林冬一时以为出现了幻听,可当他回过头,看到唐?囱?那高大的身形逆光而立,心跳又飙升至喉咙发紧的节奏。
唐?囱У哪抗馄?向坐在林冬对面的张卓,眼里露出丝疑惑:“跟朋友一起来吃饭啊?”
林冬微怔,片刻后点了下头。他不想解释太多,毕竟现在和唐?囱е?间该保持距离,能少交流就少交流。更不能让唐?囱е?道自己在追踪毒蜂寄的快递,不然这小子准保蹦回市局,还得给他拴皮带上。
就听唐?囱У耐?事在选餐台那边喊他:“小唐!你吃什么啊?”
“我待会自己选,你们先吃。”
说完,唐?囱У氖酉哂衷谕飞习?着纱布网的张卓身上打了个来回,脑子里拧出问号――这伤病号是谁啊?还披着我家组长的外套?
“你怎么在这?”林冬略感尴尬地问。
“刚收了个盗窃团伙,有个嫌犯从二楼蹦下来摔伤了,我们几个送人来急诊。”唐?囱Щ厥种钢秆〔吞?那边饿狼似的几个同事,顿了顿,又说:“我在停车场里看见你的车了,想着你可能在这附近,哦,你们这是……”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张卓脑袋上的纱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