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碧姗按了按轻轻浮动的心,这些年在悬崖谷里生活,本已经死了的心脏,如今却还能体会活着的感觉。

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麒麟要记住,无名剑是渴血剑,出鞘必伤人。”

刘雨歆摇头,她不要记住。为什么,每一个她要去在乎的人,到最后都是要离开她的?

她不明白?

镇国公府没了,葫芦,张凤仪她的太奶奶挡在了她的身前,护住了她这条命。

如今师父也要离开她了吗?

刘雨歆接过她手中的花粉瓶子,这个是给萧锦天疗伤的,她不能不要。

知道师父做了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遵从。

站起身,走到马车门口停住,深吸一口气,“师父,麒麟所珍惜的不多,请师父珍重。”

飞身踏过树林,几个跨步一跃,便消失在眼前。

宦碧姗轻笑一声,低声道,“师父所珍惜的,也不多。”

只是,这句,远走的人没能听见。

刘雨歆真正气疯了,穿梭在树林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胸口涨得酸酸痛痛的。

谁说师父是清冷如风如月的女子的?分开前,她还想着自己,帮着自己。

若不是看到啊朗叫她啊娘,心中有些怀疑,在得到证实,她至今也不会去想到师父为她做的这些。

她真正是笨死了。

笨死了,火麒麟,你就是个大笨蛋。

“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这个构不成威胁。”

“是我们要的人?”

“面色虽变了,可那气息骗不了人,只有成王才能有那满身煞气。”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杀。”

“是。”

低沉粗犷的两道声音落下,十米开外,二十来个黑衣人飞身而至。如鬼魅般朝前面的马车方向飞掠而去。

刘雨歆隐若在暗夜树林间,跟黑夜融为一体。左手边二十来个黑影飞身掠过。

树上浮动,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看着,风声拂过,在回首,手中却多了十来片的青状叶子。

嗖嗖嗖

凌厉的风声在树林间穿梭,树叶嵌入对方的脖子,最近的十来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身子如频临死亡的蚯蚓,在地上活跳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什么人?”

其他黑衣人徒然收住脚步,手中利剑闪过锋利的白光,飞身迎了上去。

刘雨歆清冷无情的眸子里是一团化不开的死气,如轻羽的身子鬼魅般在黑衣人之间快速的穿梭,剑过无声。

人影重叠。

咚咚咚

几声暗器跟利剑相撞的声音,一抹如风的身影疾走在黑衣人之间。

咚,最后一片树叶掷出去,如风的倩影从地上飞身上了大树顶端。

逆风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飘洒。

素冷的气息,绵远千里

树荫下,举着利剑的十来个黑衣人胸口如炸弹般砰砰砰的爆裂开来,血液激流。黑暗中瞳孔睁大,手中利剑跌在地上,一个个身体有序的面朝地面倒去。

一团死气在这片小林间久久不散。血腥味冲刺鼻翼间,胸中翻腾的杀气肆意外露,刘雨歆冷眼眺望。

天空渐渐露白,树梢迎风而立的身影动了动,飞身往反方向而行。

火堆里只有跳跃的火星。啊朗曲着双腿,跟两只小松鼠靠在一起,睡得憨鼻。

疯子呆坐在地上,睁着双眼,摇晃着脑袋,呼吸却一深一浅,规律有序。

马车里安静如丝,沉静得不像有人气。

藏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