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睿从小便懂得利用孩子?的身份抢夺玩具和长辈的宠爱, 也很喜欢黏着纪斐言这个唯一的同龄人, 可纪斐言却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如今纪文睿变成这副样子?, 多少?有在纪斐言身上?频频受挫的原因。

他至今都记得六岁时和纪斐言一家去海边度假的经历。

傍晚他想去沙滩上?抓螃蟹, 见浪扑得猛,便没敢叫纪腾云,而是缠上?了更好说话的纪霖风, 不料却遇上?涨潮,导致纪霖风差点?为了救他而出事。

晚上?他和纪斐言住一间房,因为海浪声太吵睡不着, 就?想让纪斐言哄他睡觉,谁知纪斐言却看了他一会儿,用极其温软的语气说了句他毕生难忘的话。

他说

那你跳海吧。死了之后,全世界都会清静的。

回想起当时纪斐言的眼神,纪文睿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纪腾云的声音,猛地将纪文睿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

“哟,纪斐言,你还?真敢来啊?”

身边有父亲撑腰,纪文睿就?像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下子?有了底气,看向纪斐言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怯懦。

“爸,你来啦……”

纪腾云难得一身西装革履,连领带都打得整整齐齐,穿过人群来到纪斐言面前,拿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屑的嘲讽。

“看在二叔几个月前特意来求我参加的份上?,这个面子?总要给的。”纪斐言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将真实的情绪掩盖得滴水不漏。

纪腾云冷哼一声:“纪斐言,当初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来,今天突然改了主意,别是有事相求吧?”

“爷爷七十岁寿宴,父亲未能?尽孝,小叔叔也无法出席,我不过是如二叔所愿,来尽点?晚辈礼数而已。”

纪腾云听后,不由感慨起来:“说的是啊。大哥和三弟,一个死得早,一个没良心,你这做晚辈的也这么多年不回家,确实该敬长辈几杯作为赔罪。”

说罢,他冷笑?着吩咐一旁的服务生。

“去,给纪少?爷上?几瓶最烈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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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时一早刚拜访过纪长宇,自从进入宴会厅后,全程就?没插手过一件多余的事。

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纪斐言,毕竟纪怀星和纪霖风和纪家关系不好的事人尽皆知,而他也不过是作为晚辈,代?表电影协会的故人来出席这场寿宴。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在他身侧停下:“那是纪霖风的儿子?吧,听说秦导跟他有过合作?”

来与他搭话的是仅几面之缘的圈内人,算不上?朋友。

“嗯。”秦煜时端着酒杯注视着那个方向,眼神讳莫如深,片刻后才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喝光了剩下的半杯酒。

烈酒入喉,如燎原的火一般烧灼过五脏六腑,也侵扰着多年来如冰川般岿然不动的理智。

男人笑?着开口:“秦导大概不知道吧,纪家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太受宠。”

听到这话,秦煜时眉头微微蹙了下:“怎么说?”

“太凉薄了,”男人感慨道,“他妈是难产死的,他爸对他好得要命,可死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流。而且听人说,他有严重?的自毁倾向,纪家的人都称他是娘胎里就?会杀人的怪物。”

秦煜时怔了怔,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似一把尖锐的冰锥毫无征兆地刺入他心脏,溅开一片冰冷的血渍。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纪斐言第一次和他上床的那晚,他在纪斐言手臂上?窥见的刀伤。

当时的他以为只是不小心,现今想来才后知后觉,那也许是伴随纪斐言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