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烦一下被吸引住目光,好漂亮。
“出差的时候,我顺道去了趟大堡礁。那边的人说,珊瑚活着时不能乱碰,死了也不能捡,犯法。他们那有珊瑚领养项目,我就挑了一片最好看的,买了个命名权。”
“这是等比缩小的,照着那片珊瑚打印的。”
杨不烦左看右看,惊叹,“这么大。”
江其深拿出珊瑚模型,指着底座说:“看这儿。”
杨不烦凑过去,底座刻着两个大字:
「不煩」
另有两行小字刻着经纬坐标、时间、种类,以及命名人:
「江」
杨不烦沉默一会儿说:“你买命名权就起这么简单的名字?”
江其深用手机扫了一下模型底座的AR程序,滴
屏幕上转了一圈,就传出海底的水声。
海水蓝光粼粼,玫瑰珊瑚随波摇晃,海底的潮汐冲刷过来,珊瑚的层瓣叠叠舒展,羽状触手在蓝光中摇摆,像玫瑰一样。
鱼群从瓣尖掠过,还有砗磲贝微微开合,而一旁的礁石上则用铭牌刻着清晰两个字:「不煩」
视频里看震撼很多,好大一片,长势很好。
右上角有命名信息的按钮,和潜水路线图。
江其深回答她的问题:“叫‘不烦’很好,人生风浪如潮汐,要耐得烦。”
珊瑚与爱情,都需要对抗时间的腐蚀。
“如果珊瑚维护得好,能活五百年,潮水要冲掉这个名字至少要三百年。而这期间……”
江其深住了声,食指关节叩着珊瑚底座,震颤出“嘚嘚”的尾音。
杨不烦看向他,这人现在穿着浴袍,领口松着,腰带也没系紧,大片光洁饱满的胸膛呼之欲出,一副淫猥之姿。可神态却很正经,指节略发白,珊瑚枝泛着冷光。
见她注视着自己,江其深终于开口,“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去这个地方潜一次,拍拍照,看看你的珊瑚,测它长了几厘米。”
从前他太忙,不陪她去潜水拍照旅行,那时候杨不烦是很介意的,到现在她释怀了。
而这个释怀,一部分原因是她已经从之前陈旧的关系秩序里解脱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之前的冷落得到了补偿。
杨不烦默了一会儿说:“你都快被踢出公司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你爸爸呢?他要是真气个好歹,或者以后把继承权交给别人,你怎么办?”
江其深不以为意,“这都是他要克服的问题,为什么是我来想怎么办?何况他好得很,还有力气联合其他投资人弄我,嚷着住院就是情绪勒索。”
用住院来勒索他,其实已经透露出一种黔驴技穷的可悲,江国威的时代彻底过去了。权力没办法再打碎他儿子的脊梁,送走儿子的狗,这是父权真正衰落的开始。
风波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收尾工作,江其深并不放在心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说的都变成现实,也没什么紧要。只要你不乱创业,我的钱你也花不完。”
帐外簌簌响,是晚风过境。
杨不烦说:“我怕你未来后悔。”
江其深酝酿了一下,目光落寞又温柔,“你教我的,真正的价值不在评估报告里。”
钱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唯一有意义的是,是它支撑他们走到了一起。
“还记得吗?你说如果世界末日来临,最舍不得妈妈和爸爸,就算临死前,也最希望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杨不烦颔首,眼眶有点酸涩。
“我的亲缘关系淡薄,我不想在人生最关键或者最后的时刻还要见到他们。”
“我只想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