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一下,不干净,再摸一下,还是脏的。

她的兽爪都已经脏得结着血块儿,又怎么可能擦干净师尊的脸?

啪嗒。

一滴眼泪划过碎芒,自栖烑空洞的眼眸滚落,打在顾朔风满是血污的脸。

师尊那么爱干净,醒了肯定该生气了……

她得赶紧帮师尊洗干净了才是……

栖烑摇摇晃晃抱起顾朔风,朝前走了两步,不等迈出第三步,她突然摇晃了一下,连同顾朔风的尸首齐齐栽倒在地。

再度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栖烑头昏脑涨地张开眼,看着怀里已经僵硬的顾朔风,许久眸光空洞,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咳咳……你已昏睡了两日了,再吃颗疗伤丹吧。”

一只瓷白小瓶递到了栖烑面前,栖烑缓缓抬眸,看到的是侧躺着爬过来的弦十。

“我已帮你包扎过伤口,也喂你服了丹药,我……我并非邀功,只是想说……我对你并无恶意,之前追赶也是迫于掌……灵虚子压力,我……”

他那般敬重的掌门,居然在危难之际将他送入虎口,简直……

弦十仰头吸了口气,勉强忍住那险些隐忍不住的男儿泪。

“我本以为我必死无疑,却不料,那奎狼惊惧我身上的悭虺气息,并未伤我,我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眼下,这悭虺尸首旁是安全的,有它在,万兽不敢近,咱们权且呆在此处休养生息,待过几日身子好些,起码能起身行走,再设法下山。

至于下了山后……清平宗自是不能再回了,你若不弃,咱们便一同结伴寻个出路,若不愿,那便分道扬镳,将来有一日……”

弦十正说着,栖烑拽出了瓶塞,将瓶口直接塞进了顾朔风嘴里,呼噜噜一阵倒!

顾朔风牙关咬得死紧,丹药一颗颗掉在地上,弦十目瞪口呆,赶紧上手去捡。

“你疯了?!明煊师叔已殁,你再怎么喂丹药也没用!况且这几日咱们还指望这丹药疗伤!”

栖烑恍若未闻,目光呆滞地夺过弦十捡起的丹药通通塞进自己口中,不等弦十反应过来,低头堵住了顾朔风干裂的唇。

丹药遇水则化,顺着栖烑的唇缝涌入顾朔风的唇齿,缓缓浸入口中。

过了许久,药液终于全部哺喂给了顾朔风,栖烑才撤开唇瓣,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朔风满是脏污的脸。

原本黏腻的血污已风干,有些地方还翘了血皮,山风拂过,翘皮扑簌,顾朔风纤密的长睫也微微动着,仿佛下一息便会张开双眼眼,依然那么的云淡风轻地望着她。

弦十心疼了好一会儿丹药,本想再啰嗦栖烑两句,可抬眼看着她惨白的小脸通红的眼,像是要哭,却偏偏一滴眼泪也没有的模样,突然心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妖又如何?起码比人重情重义。

“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节哀顺变,说句不当说的,其实死在这轩辕山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魂魄安宁得以转生,若是死在山外,决计会被灵虚子拘了魂丢进修罗洞,那才真真儿是永世不得超生。”

“脏……了……”

突然开口的嘶哑声音,惊得弦十好半天合不拢嘴。

“你……你方才……方才说话了?”

栖烑并未理睬他,艰难地爬起来,试着抱了抱顾朔风,却发觉手臂颤得厉害,这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恢复。

栖烑没再尝试,复又躺下,搂着顾朔风再度阖上了眼。

弦十也不再多言,侧躺着虚捂了捂腹部伤口,也闭上了眼。

这一躺,又躺了两日,少了灵力支撑,自然需要食物来保持体力。

弦十饿得肚子咕咕叫,身旁除了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