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烑听得头昏脑涨,转而看向廖凡。

廖凡含着果核舍不得吐,说话有些混沌不清。

“这个情吧,其实忒简单,你听她们文绉绉给你绉一堆酸诗,实则就一字,馋。”

“噗!”方云姝没忍住喷笑出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贪嘴?还馋!怎么个馋法?把情哥儿烤了吃进肚子?”

廖凡佯装不满地瞪了方云姝一眼。

“对你家林肃而言,可不就是馋地把你吞进了肚子?”

方云姝闹了个大红脸,一跺脚上榻不理她了,廖凡这才接着道:“所谓情就同这吃食一般,你看见它想吃,看不见也想,馋的狠了做什么都没力气,连睡觉都不香,非得吃上那么一口方才安稳。”

见栖烑冥思苦想,似乎还有些不能理解,廖凡又解释得更详尽了些。

“想想看,平日里谁高兴你也高兴?谁不高兴你也跟着不高兴?还想方设法哄着她高兴?”

栖烑微微蹙眉,脑中瞬间闪过了扈兰鸢的影子。

兰鸢师姐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很得师尊信赖,当年她不懂兰鸢师姐为何突然敲门扑进师尊怀里,只觉得那一扑有些刺眼,之后才想明白,兰鸢师姐是在争宠。

师尊必然也是明白的,不然不会将她们两人都赶了出去。

显而易见,她与兰鸢师姐不睦,师尊会有困扰。

不管是为了师尊,亦或是因着自己,这十年来,栖烑一直努力与扈兰鸢和睦相处,偶尔扈兰鸢不高兴了,她也会送 上灵果什么的哄上一哄,扈兰鸢嘴硬心软,其实十分好哄,十有□□都硬不过两个时辰。

往日里栖烑并未多想,今日听廖凡一说,她越发迷茫起来。

她对兰鸢师姐是……情?

不是对师尊,是对兰鸢师姐?

师尊少有生气的时候,唯一的一次便是在那混沌之地的鱼眼空间,因那雪夜发热一事师尊气了整整三日,当时她仿佛并未想过哄师尊高兴,只愁师尊为何生气,她该如何做才能让师尊消气。

这么说来,她真的是对兰鸢师姐有情?

廖凡见她眉头紧锁,终于吐出了口中果核,却并未丢掉,而是寻了帕子包上,塞进了乾坤袋。

“看把你愁的,你就想想你平日是不是见不着驰钰就会想,见着了又会想靠近,看见他的手想握一握,看见他的脸想亲一亲?总之,你对驰钰那种便是情。”

驰钰是栖烑的未合籍道侣,且驰钰又那般英年才俊,任谁都毫不怀疑栖烑对驰钰有情。

包括今日栖烑突然来问这些,姐妹们都认定了她是因着马上要举办合籍大典,不懂才问。

栖烑一怔,扬手又是一行幽蓝小字。

【我从未如此。】

廖凡笑道:“那是你们常日在一起,一时察觉不到,其实……”

榻上盘膝的方云姝忍不住丢来几折民间话本。

“栖烑,甭听她瞎说,她连个心悦之人都不曾有过,懂什么是情?这些话本子你拿去瞧,瞧完了自然便懂了。”

话本子?

栖烑幼时颠沛流离,之后在混沌之地长大,所知所学皆是顾朔风告诉她的,这十年来她潜心修习,除却早课几乎足不出户,也少与人来往,根本无从知晓何为情爱,更没看过什么话本子。

她拿着那些稀罕物回了住处,放弃了平日最爱钻研的阵法,捧着研读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早课见了方云姝,还了看完的,又借走了方云姝所有存货。

眨眼十日过去,扈兰鸢如往常一般在房中打坐,突然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晃到了她面前。

栖烑一身青衣,修竹带露,立于门外,手中玉佩晕着一抹薄光,塞进了扈兰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