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栖烑没说话,当然,她本就不会说话。

她平静地阖上眼,好似方才只是梦游发癔症,根本不曾真的醒来一样。

放完血,顾朔风取了枚补血丹塞进她嘴里,这才起身淡淡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每隔十日过来一次,我会叮嘱兰鸢提醒你。”

小栖烑睁开眼,乖乖地爬下床榻,迈步出了屋子。

屋外暖阳远照,和风送爽,凤尾花树摇曳着偌大的树冠,院角兰草伸展着细叶,叶片上未干的露水晕着碎芒,一切看上去似乎恬淡美好,可实际呢?

小栖烑有些头重脚轻,看了眼廊下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银丝蒲团与那沉木千颜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单单难过两字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可惜她还小,也少与人相处,从来不知“悲凉”是何意,不然大约便会用它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前一刻刚燃起生的希望,下一刻便被做了不知什么邪术。

虽然小栖烑不懂,可按照炼药师曾说过的话推断,大抵也能猜个大概。

【本座仁善,从不愿下邪咒困住你们,你们若再不知感恩日日生事,本座便锁了你们的丹田放了你们的血,炼化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永坠地狱!】

这大约便是那困住魂魄的邪咒吧。

她果然还是蠢笨,竟以为自己能逃出化神大能的手心,殊不知人家早有防备,一个邪咒便能困住自己,任自己逃到哪里怕是都能被轻松抓回。

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表情管控远不如大人,小栖烑垂头丧气回了住处,满脸的生无可恋。

平日里这时间屋子里是没人的,弟子们都要修炼。

可今日因入门礼,算是放了半天假,八人有五人都在房中。

她们正吱吱喳喳批判着驰钰的禽兽行径,一见她进来,立马住了嘴,互相眼神示意。

【嘘,别说了,小栖烑回来了。】

【看这可怜见的,怕不是路上听了旁人说了什么,这会儿心里难受了吧?】

【可能是听了风言风语,也可能是身子不适,毕竟这么小,肯定是受伤了。】

【要不提醒她服一粒疗伤药?】

【也是,她才刚进宗门,辟谷丹都不知道吃,何况疗伤药,你提醒提醒她呗。】

【我?你怎么不提醒?还是你说吧,你坐得离她近。】

【我,我不知道怎么提,好端端的怎么说让人家吃药,一说,她不就知道咱们都知道她被欺负了吗?】

【哎,这可怜的娃儿,谁那么缺德跑人家耳朵边胡说八道,什么都不晓得才是最幸福的,现在强迫人家小娃儿这么小就知道了这么些,内心得受多大冲击,该对这肮脏的世界多绝望!】

【行了!你别感慨了,赶紧提醒她吃疗伤丹啊!】

【我说不出口。】

【我也。】

【我。】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忍心伤害刚受过重大创伤的独臂哑子小奶娃。

廖凡灵机一动,从乾坤袋中摸出块熏鹿肉来,顺手塞进去了颗下品疗伤丹。

宗门一个月才发三枚疗伤丹,我这就无私奉献出一枚,还有我这熏肉也没剩几块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我给了她,我简直太善良了!我这么善良要还筑不了基简直就太没天理!

廖凡自我感动着,一脸和善笑意把那熏肉递给了小栖烑。

“看你昨晚像是没吃够,再给你一块,不用太感谢我。”

栖烑抬眸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便是昨晚那骂她暴殄天物的女修。

昨晚她确实吃的太快了,味儿都没尝出来,今早她们提醒她吃了辟谷丹,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不饿,可不饿不代表不馋。

既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