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勾唇笑着,解开第三颗纽扣,把她冰凉的手揣了进去,温软的触感缩了于星澜的手指,顾朔风按住不准她跑,还不忘调侃了句。
“只是暖手,别想歪了。”
于星澜没再动,掌心暖暖的,仿佛感受到了那温软之下跃动的心跳。
过了十字口,车速快了些。
顾朔风目视前方,开着车还不时转眸她一眼,眉眼带着宠溺的笑。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刚才那些话是在跟我表白?”
于星澜没有否然,笑意迷幻,像是困意正浓意识不清。
“呐,你不否认我就当是了,那能不能看在我对你一见钟情的份儿上,真心实意地说一句我爱你给我听?”
“一见钟情……”于星澜的声音羽毛般,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对,能不能说一句?就一句,我想听真心话。”
于星澜动了动唇,只是笑着,却没有开口。
顾朔风按了按暖在胸前的手,轻呼了口气,“还生气呢?对不起。”
“嗯?”
“这两天我态度不好,尤其那天……不该在医院给你难堪,我向你道歉,我其实只是……妒忌而已,妒忌你什么都为了家人着想,从来没想过我。”
胸前的手抖了下,想抽出来,却被顾朔风按紧。
“我知道你还生着气,不想原谅我,是我小气,我错了,这世界不止有爱情,亲情同样重要,这根本没有可比性,我纠结这个太傻了,或者说,我的方向错了,既然你这么在意血缘,那我变得和你有血缘不就行了?”
“变得……和我有血缘?”
厚厚的粉底遮掩了于星澜因高热潮红的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明明翻了陆婷婷让斌子带来的医药箱,吃了两次退烧药,她依然烧得迷迷糊糊,要不是舍不得这最后的时光,她根本没办法保持清醒。
可即便保持了清醒,思维也是迟钝的,迟钝到反复咀嚼这句话还是不明白。
顾朔风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湿漉漉的眸子像是懵懂的小鹿,少了平时的冷漠,多了茫然无辜,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想亲一口。
可她还开着车,最重要的是……于星澜脸上的粉底……真的太厚了。
厚也不能说,憋着,不能打击她化妆的积极性。
顾朔风拽出于星澜暖在胸前的手,亲了下手背,满意地又塞了回去。
“等把你送到医院,你先输着液,我去收费站接凡凡,中午喊上外公,再喊上我爸妈他们,咱们一大家子一块儿上饭店吃个团圆饭,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顾朔风说了一连串,于星澜却根本没听进去,她迟钝的大脑还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句。
“你去收费站接凡凡?什么意思?”
“外公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我昨晚就给外公打了电话,也跟警察局那边联系过了,凡凡已经找到了,是你爸的秘书把她接走的,凡凡懂礼貌嘴还甜,从不喊她阿姨,都是喊姐姐,她以前接过几次凡凡,所以老师才觉得面熟。”
于星澜脑子迟钝地运转着,像是锈了几百年几乎凝结成团的轴承,平时简单易懂的话,这会儿一个字都无法理解。
她缓缓坐直身形,风衣滑到腿上,转身望着顾朔风,眼一眨不眨,木讷地重复着。
“我爸的秘书……接走的?”
“对,我原本也没想到会是你爸,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的监狱,开始你爸也不承认,后来我就吓唬他,说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警察都立案了,他才说了实话。”
于星澜木木地转回头,望着车窗外已经渐歇的雨势,雨刷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