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望野把那女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徐汀兰。

徐汀兰盯着那号码望了很久,才抬指拨了过去。

褚来花本人接的电话,说起肝癌,当时就哽咽了。

大妈说自己是肝癌晚期,没钱治病,只能定期去医院开点药,那天去开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说是想请个长期病假,但是请不下来,想让大妈帮忙用她的名字做检查,她出检查费,从医院出来还给了大妈一千块钱,让大妈保重身体。

芝芝简直难以置信,趴在方向盘上,傻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怎么会?她,她要没病,为什么,为什么要寻死?她死之前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一定要跟你保密,到底为什么?!”

徐汀兰扣上笔记本,仰头靠着椅背,最初的震惊已渐渐消退,沙哑道:“去陵园。”

不是清明,不是十月一,也不是七月十五,普普通通的日子,陵园空空荡荡,除了看门老大爷,再没有半个人。

徐汀兰背上从老宅专门跨过来的挎包下了车,望仰头望了望天,天空水洗般的蓝,云絮绵绵。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芝芝。

“我想自己去。”

“呃……啊?”芝芝不放心。

“拜托了,让我自己去。”徐汀兰微微勾了勾唇角,孱弱却轻柔的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她这么一笑,芝芝更不放心了。

可面对这张脸,她说不去拒绝的话。

“那,那你快点儿,半小时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徐汀兰没有回话,只是噙着那抹虚无缥缈的笑走了大门。

没有钥匙,也没有陵园证,塞了一百块钱,老大爷给她打开了骨灰堂的门。

她挎着挎包,轻步过去,走到熟悉的格子前。

透明玻璃阻挡了里里外两个世界,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上贴着陈希瑶大学时代的照片。

照片里,陈希瑶画着浓妆,笑得娇嗲,和她认识的陈希瑶,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徐汀兰抬手,隔着玻璃摸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玻璃倒映着徐汀兰流光驿动的眸子,还有微微动着红唇。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你能回答我吗?”

“为什么笔迹变化那么大?”

“为什么衣品妆容差那么多?”

“为什么刻意把衣服送给酒店服务员,还编造了你错爱渣男很后悔的戏码?”

“为什么手里已经有了怀孕证明还要瞒着我,多此一举再造一个B超单?”

“为什么要假装自己肝癌晚期快死了?”

“为什么把钱房子所有一切都骗走,再还回来?”

“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还回来,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要送死?”

“为什么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又一副很爱我的样子?”

“还有……改改是谁?为什么你要假冒这个名字自己给自己发短信?”

“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谎?”

“还是说,你从没对我说过一句实话?”

叩叩!

徐汀兰轻轻敲了敲玻璃,微微笑着:“问你呢,告诉我啊?”

叩叩叩!

又敲了敲。

“你要是不答,信不信我砸烂了玻璃,把你的骨灰拿去喂鱼?”

叩叩叩!

再敲。

徐汀兰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眼眶缓缓晕红。

“我可不是吓唬你,我真砸了,真砸了啊?”

嘭。

徐汀兰轻捶了下。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