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半，班主任总算放他回去。方沐之小跑回去，他推开前门，望向周准那儿，看见那个很白很瘦的转学生坐在周准前桌的位置，托着下巴同他讲话。

下一秒，他亲上了周准的唇。

方沐之眼前一片眩晕，大脑无法对那副画面做出任何分析，他只听见自己很大声地说：“周准，回家了。”

林川闻声转头，看见他后微微笑了下，很温柔的样子，“你就是阿准的弟弟吗，好可爱啊。”

他笑起来和周准同样温柔，就像两人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方沐之理智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机械地走到周准身旁，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拼命地擦那人的嘴巴，末了他揪住周准的衣领发狠地咬上去，有血滴冒出。

几秒后他抬起头，唇瓣上还有血痕，接着他盯住林川，逐字逐句道：“请不要随便亲我哥哥。”

拉过周准的手，方沐之脊背挺直地走出去。但一出教学楼他就清醒了，牵着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地来到停车场，周准说了好几遍“钥匙”，他才愣愣地从包里找出来给他。

路灯较之平常些许黯淡，方沐之看着地面飞快划过的影子，斟酌着开口，“刚刚咬你的事，对不起。”

“没关系，”顿了一下，周准又解释，“我不知道他会那样做，所以没能躲开。”

“嗯……那你、下次一定要躲开。”

听到那人毫不迟疑的应声，他心里再度窜起期盼的小火苗。慢慢把头靠上那人的背，手也不自觉插进他外套兜里，他抱了好一会，忽然很小声地问：“你嘴巴还疼吗？”

周准低低笑了声，胸腔振动波及到少年的耳朵，他感觉有些痒，便换了边脸重新贴住那人的背，语气里带了撒娇似的抱怨，“我认真的……你别笑。”

“不疼。”

“喔……”

片刻，电车转个弯驶入最后一条街，这儿的路灯是暖白色的。快到家了，那人倏忽叫他，“方沐之。”

“你很喜欢那个人吗？”

方沐之插在周准兜里的手慢慢握住，他用额头蹭蹭他的背，声音又轻又缓，“嗯，很喜欢。”

到了家，方沐之先去洗漱，良久他从浴室出来，看见周准坐在沙发，不由得叫了他一声。对方转脸看他，语气莫名温柔，“沐沐，过来坐。”

方沐之趿着拖鞋过去，刚走到他身边便被拉住按倒在沙发，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一望进周准毫无波澜的眼睛里，他便缩回去了。

周准看了他好一会，才很平淡地说了句话，“刚刚你咬我那一下，我现在感觉到疼了，所以我得还回去。”

方沐之困惑地眨眼，但周准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低头吻上去。

他被动却顺从地接受那个人的吻，没多会感觉下唇传来刺痛感，或许有血液溢出，接着那道伤口被轻柔舔吮，铁锈味爬过神经。

没多久周准放开他，起身找来棉签和碘伏给他消毒。方沐之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周准抬眸扫他一眼，后者才乖乖噤声。

消完毒，方沐之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和林川是什么关系啊？”

“发小，”周准盘腿坐在地毯上，“我爸妈离婚前，我们两家走得很近。后来我跟我妈来了这里，就和他失去联系了。”

“这样啊，”低头摆弄手指，方沐之又说：“他长得很好看。”

“我记得初中那会，很多人都说他比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还好看。”

“那你呢？”

“什么？”周准不解地朝后仰头看他。

少年盖住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很不情愿地解释，“那你觉得他好看吗？”

“大概吧。”

方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