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耽误你半个小时可以吗?地点你定。”丁牧良看夏知非一直没回答,有点着急。
“好吧,我现在过来。”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夏知非虽然不明白对方有什么事需要找他,但想着别人从深城赶过来,又已经等在学校门口,还是同意了。
见面地点定在学校附近一家西餐厅,夏知非要了一个隔间。
“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两人面对面坐下后,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知非,你妈妈是不是叫夏梦。”丁牧良一开口就丢出一颗重磅炸弹。
自己妈妈的名字从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让夏知非重新审视起面前的男人。三十多岁的中年,衣着考究,相貌算得上温文儒雅。他满心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丁牧良接着说出夏梦所上的大学、专业,出生年月日,在夏知非震惊的眼神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对情侣的合影,男的手搂着女方的肩膀,关系一看就很亲密。这个男人是年轻时丁牧良,比现在瘦一点,五官更有棱角,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跟他站在一起的女人……虽然夏知非只有妈妈的两张照片,但也能一眼认出照片中的女人就是自己妈妈。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知非内心的疑惑被愤怒替代,他已经可以推断出对面这个人的来意,以及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
丁牧良赶紧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夏知非,里面是用夏知非的指甲做的亲子鉴定结果。
夏知非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爸爸”这个词,在他心里这个违背承诺没有担当的男人早就死了。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冒出来拿着一份“亲子鉴定”说是自己父亲。
这多年夏知非都是一个人承受对自己生物学父亲的憎恨和愤怒,后来看了妈妈的日记,更是对这个男人的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他不知道可以恨谁?爸爸的形象只是一团虚无的幻影。现在这个人不仅坐在自己对面,还活得好好的,让所有的憎恨和厌恶都有了具象。
“非非,是不是秦旭扬强迫你的?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丁牧良来之前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弄清楚夏知非和秦旭扬的关系,结果让他惊骇。
“秦旭扬是哪种人我比你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评价他?” 夏知非的胸口因为不断上涨的怒火剧烈起伏,他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非非,以前是爸爸不知道你。现在我们不用怕他……”丁牧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知非打断了。
“‘爸爸’?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爸爸早就死了。”夏知非被心中不断涌出的愤怒席卷。一个十几年没过问过他们母子死活的人,现在冒出来就要管教他。
“没有任何人强迫我,我愿意跟他在一起。收收你廉价的同情心,不要脑补贫穷大学生为了生计卖身给金主的剧情。还有,不要喊我‘非非’,你不配!”
夏知非把那份亲子鉴定撕碎又放回文件袋里,推到丁牧良面前。
“二十年前说要留下孩子结婚的是你,后来留下一万块钱让我妈打胎的也是你吧?”
“我出国后一直联系不上你妈妈,不知道她生下了你。”丁牧良极力解释,他当年被家里送去国外,再回来已经一年以后了,之前班上的同学说夏梦休学了。他当时不敢见她,等大学毕业再想找她的时候已经杳无音讯了。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所谓联系不上不过是你想逃避现实的借口,真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吗?妈妈生我的时候你在哪儿?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她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你又在哪儿?这二十年来你付出什么了?你就付出一颗精子,现在却跳出来妄想我会感恩戴德地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