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味传了过来。
……
明明声音还是冷淡,但话里传递出来的怜爱之意叫许云想心颤。
陈谨川不是大家?口?中说的良善之人,他面冷,又不苟言笑,加上身材的高大更加重外人对他的刻板印象;但这样的人说出了举重若轻的话,仿佛善意是路边三轮车上将掉未掉的堆叠纸板,他只是轻轻抬手扶了一下。
许云想为此细细研究了陈家?慈善公司的官网,也不知道这样一笔善款究竟是用在了哪个项目上。
……
这是陈谨川不知道的视角。在他的记忆里,他有很?多个住在肃宁湾但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
在学校里被排挤时不一定孤单,在一群和你肤色国籍很?都不一样的人中间也不一定孤单,但回家?亲眼目睹父亲的新?家?,心里才有微妙的异客感。
人反而是在亲密的关系中懂得人我之别,而他早已知道,人生?在世,只能自己?先成全自己?。
“是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床上的人仰头看着他,“如果不方?便说也不要紧……。
陈谨川刚刚从浴室里出来,黑发还滴着水,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许云想看不过去?,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来,然后?半跪着靠在他的身后?,接过毛巾替他擦多余的水汽。
陈谨川不说话,良久才回答:“不是慈善。现在看来,是给月老牵红线的费用。”
两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花出去?替女大学生?解约的名声始终不好听,怕日后?被有心人翻出来。他就借了国外公司的账户转给朋友,再经由?朋友的公司办的这件事情。
“我说过,正好我有,正好你需要。”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转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对方?真的能够还上,但有个傻姑娘为了朋友都愿意将房产证拿出来。
“所?以,在你的设想里,没有考虑过我作为求助对象?”
许云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捏着毛巾顿住:“……之前一直有点儿怕你,觉得你严肃又冷淡,尤其是数学补习的时候……但那?次听到你的电话之后?,你在我心里一下就由?机器人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大善人。而且,你又不像其他的企业在媒体上宣传自己?公司做慈善多厉害,你都是默默的做。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郭靖那?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羞涩诚恳的人,夸起人来也别具一格。
陈谨川闻言转过身去?,用手指轻擦她的脸颊,脸上的笑意明显:“你说得对,我更习惯默默的……做。”
肖想了一天一夜的激烈并未发生?。
这样和煦如春日般的心境,爱意自发地从每一根发丝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
前所?未有地温和。
亲吻是轻的,进入是缓慢的,每一次欲.望的同频共振都是清晰的。
许云想像春风里的花朵一样柔软绽放,身体泛出桃花一样的粉色。
想和人就此沉溺在这样的良夜里,永坠爱河。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交缠的呼吸声。
电话震动了一遍又一遍,陈谨川不为所?动。
许云想推他,她起身去?拿水。
电话是蒋思裕打过来的,他叫人去?俱乐部喝酒,美名其曰“庆祝”。
大约是俱乐部的背景音乐声不小,他的声音更大:“快三十岁生?日了,来了一批新?酒,先给你庆祝一下。别说哥们儿好事没想着你啊!”
陈谨川的声音罕见的懒洋洋:“在陪老婆,没空。”
许云想正好端了水过来,他拉住她,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然后?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