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淡定如裴依宁在听到云樾的肯定时,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色。
云樾继续道:“我灵识因为一场意外受损,至今未能恢复。”她点了下棋盘,“轮到你下子了,”而后她继续道,“这便是我无法去见星星的原因。”
灵识受损,一旦出现在星星面前。不对,不一定能到星星面前,恐怕她就支撑不住了。
下棋的心思全无,裴依宁攥住那枚温凉的棋子,在云樾提醒后,思绪不清地落子。
这棋怕是没法下了。云樾五指塞入棋奁中,抓起几枚棋子又放下,循环往复数次。此刻白衣白墙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白净,圣洁虚渺。
“这些年,在问玉宫温养,灵识得以修复,但仍旧无法踏出问玉宫。”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般,云樾放下挽起的袖子,“初见时,便是因为踏出问玉宫导致灵识不稳,出现那种状况。”
不止于此,受到灵识的影响,她的灵海瞬间干涸无色,使不了半分灵力。
裴依宁了然,怪不得云樾不能出问玉宫,怪不得问玉宫的一切都是由灵玉打造,怪不得到处都是疗愈之力。
根据问玉宫出世的记录,那时的问玉宫虽奢靡,但不至于用这么多玉石装饰。
原是为了更好的温养云樾的灵识。
“这件事,不要告诉星星,”云樾提醒道,“你能来问,是因为她对此有所猜测了,对吗?”
血脉相连的关系,心思有时彼此间是互通的。
裴依宁没有隐瞒:“是有这一方面原因。”
云樾:“一方面?还有其她方面?”
裴依宁道:“您与问宫主的关系。”
“这个?”云樾意外地笑了笑,一颗颗棋子地往棋奁里收,“她待我极好。”
为了修复她的灵识,将整座问玉宫打造成最适合温养的地方,对于她的要求,皆是尽力满足,顺着她的性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问亦云都是无可挑剔的道侣,唯独
她半是嘲讽地勾勾唇,视线落在一根玉柱后:“一意孤行,改变不了什么。”
前段话裴依宁听得真切,可后面的,她参悟不透。
云樾没有展开的念头,玉柱外,两道人形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长廊处。
自打坐状态出来的云榆睁眼没能看见师姐,在住的那间殿宇也没能找到,又跑到殿外找了一通,准备传音给师姐时,撞上了问亦云。
本着师姐对她少用灵力的要求,云榆求助了问亦云。
独自相处时的问亦云对她少了生疏感,安抚她不用着急,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某只小妖的嘴能挂上小油壶了,云榆跑到下棋的两人身边,不满地先是对师姐道:“丢下我的坏师姐,”接着对云樾道,“不来找我,反倒是找师姐玩的坏姐姐。”
两个被冠上“坏”字名头的人相继起身。
云樾道:“你在打坐,怎么找你玩。喊你师姐陪姐姐下下棋都不行吗,星星?”
三言两语将裴依宁找她的事调换成了她去找裴依宁。
云榆:“行吧。”
云樾问:“星星会下棋吗?”
云榆:“星星会吃。”
云樾笑:“能吃也好,总该长些身子的,你的本体太小了,再不长大些,家妖们要嘲笑你了。”
云榆被说得不好意思,推推她:“才不会。”
拉扯间,她看见问亦云耷拉着脑袋,时不时朝她和师姐这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和问亦云来时,依稀听见两人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地听得不多,但问宫主修为高深,定然听见得比她多。
莫不是师姐和姐姐说了什么。
该不会是告她云小刺猬的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