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分出几分心神观察女人。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热切,也许是裴依宁稍有疲倦,后者将笔放置于笔架中,脖颈后仰,按压后颈。

压住左肩,裴依宁转动脖颈,指尖揉捏鼻梁骨,再往上,抚平眉宇间不平缓的层起。

云榆跟随那只手,向上。

直至四目相对。

空气陡然间变得黏腻,在裴依宁漫不经心抬眼的瞬间,慵懒的姿态,睫毛扇动的频率,眼神中恰到好处的疑惑,都为那张本就精致清绝的面容增添了些许颜色。

云榆无可避免地被惊艳,浮着水雾的眸子晃着晶莹的微芒,唇齿微张。像幅画似的。水墨画。

云榆脑中闪过无数张水墨画,可又发觉,感觉少了点。

裴依宁的气质是温和的,是清冷的,是沉稳的其中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不显任何突兀。

云榆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裴依宁。榆木。

应滟她们替她起的外号当真与她现在心境相符。

“云师妹,你与你的名字一样。”

裴依宁先前说过的话撞入脑海。云榆,榆木。

裴依宁当时也是想说她是榆木吗?

她的情绪不断变动,裴依宁猜不出她所想,只是定定地与她对视,妄想从中寻找出一二。

那份失神过久了,那根毛笔不知是没放好,还是因为灵力波动导致桌面不稳,“啪嗒”一声,自笔架上滚落。

裴依宁看见,云榆如小刺猬般惊恐地颤抖,绯色自脸颊蔓延至耳尖,脖颈,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回神后重重别过头,闭上眼。

她忍不住曲指点动桌面,那一幕对她的视觉冲击力极大,激起的电流在心脏处落下一击,柔软成一滩水液。

裴依宁舌尖划过牙尖,虚握的拳握紧,细微的疼痛让她眨了下眼。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云师妹练好了?”

云榆面上红意未消,被她这么一提,心虚不已,热度上升:“还没。”

她想揉揉脸,但时机不对,她都能感知到脸上的温度,那定然是艳红无比。

强装镇定地,云榆去到武器架:“中途有一处出现了错误,正在思考,”她将话题引回到裴依宁身边,“师姐,小心被墨水沾污衣衫。”

那抹黑色若是落在裴依宁浅色的衣衫上,太有损整洁性了。

可在月白色中施以水墨色,会很有古韵之味吧。

云榆将墨色与裴依宁身着的衣衫之色相交。

“多谢师妹提醒。”经她提起,裴依宁拾起滚落的毛笔,尾端的绳,悬于立形笔架上。

她捏起那张土黄残破的丹方,与那张新写出复刻的丹方横放一起。

剑鸣声又起,云榆身姿矫健,腾空而起,剑尖或是直刺,或是上挑,有意将力度施加在手腕处,在传递到剑身。

如此看来,剑体的轻飘感少了许多。

但这样,过于伤手腕了,长此以往,受损严重,于剑道一途无益。

裴依宁在云榆面朝自己时,抬手。

云榆当是剑气溢出,挽剑而收,放于身后:“裴师姐?”

裴依宁撤回灵力,桌子化为星点,托举着两张不同的纸页升起。

裴依宁起身:“过来。”

云榆不由自主地听话过去。

些许星点化为一根细长的棍子,裴依宁握住一端,另一端搭在云榆的腕部,上抬。

在云榆尚未反应时,尾端顺着肌肤滑到手臂内腕,提起,指腹使用巧劲,木棍敲到云榆的手腕处。铮鸣声响起。长剑落地。

裴依宁道:“腕部无力。”

云榆看向自己被敲打的部位,一道红痕一点点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