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到这里,见谢不疑盯着她的脸许久不动,便下意识地停下话语,听他忽然感叹:“……菩萨娘子,我好想钻进你怀里哭一场啊。”

薛玉霄:“……”

“若是泪沾衣襟,裴郎君夜晚得见,恐不能安寝。”他又笑了,觉得自己推测得很对,“哎呀,无怪乎王郎日思夜想,即便是我,也想舍下身段给你做小了,哪怕真让裴郎为正也可以。”

他毫不顾忌所言。

薛玉霄连忙道:“……这关王珩什么事?我好心安慰你,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别过来,我们现在就保持距离,只能说话,你再碰我一下,我转身就走。”

谢不疑道:“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般,我回去就要跟凤君禀告,说你趁我传讯之时轻薄我,请他为我做主。”

薛玉霄:“……谢不疑,是谁轻薄谁啊?”

欲饮琵琶马上催( 1)

第42章

谢不疑闻言并不羞愧, 他低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为难你。”

隔着禅房内的一个蒲团,薛玉霄看到他闭上眼,合掌拜佛。

这个人如此放荡不羁、如此不顾礼法, 却在这时似乎诚心诚意地敬拜起了佛陀, 画像前的香燃烧过半,旃檀佛香缭绕不绝。

谢不疑背对着她, 道:“我知道你惦记着凤君的消息……此后每月月末的那一日, 我都会来大菩提寺焚香祷告, 为国祈福。”

薛玉霄明白他的意思,考虑半晌,问:“你今日将题字的笔送还给我, 回去难道不会受到苛责?”

谢不疑没有说话,只是说:“任何决定都是我自己所选, 这与你无关。倒是你, 不怕我假意向你透露凤君的消息, 实际上是要请卿入瓮,骗你来此吗?”

“我要是真的那么怕, 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过来。”薛玉霄的态度直截了当,“我不觉得你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不觉得你坏到不可救药。天下之人绝不是非黑即白的, 我能看到你欲挣脱的牢笼, 也明白你只能困守其中……四殿下,你不想打破这道囚笼, 从此天涯海角自由自在, 不受拘束么?”

因为两人并未相对,薛玉霄看不到他的神情, 只能听见他说:“明月,拘束在人心里,不在宫墙之中。”

他不称呼她的名字,不叫她薛都尉、薛三娘子。他叫她的笔名明月,就如同薛玉霄在丹青馆与他见面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句“珊瑚”一般。

薛玉霄沿着他乌黑的长发向上移动,在缥缈的檀香之间见到一副坐南朝北的倒坐菩萨画像。

她想起在现代时,鸡鸣寺也有这样的菩萨塑像和楹联,写得是“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薛玉霄不再说下去,她明知谢不疑并未回头,但还是行了个对四殿下的礼,旋即掉头离去。

门扉响起短暂的吱嘎一声,秋风荡进禅房。

谢不疑站起身,没有回望她离去的身影,却伸出手,用自己的指尖摁灭了香火,火星子在指腹上灼烫出一个血色的水泡,他也只是神情不变地、低头看了看挟着痛感的伤痕。

……

至午后不久,佛学思辨的辩难谈论终于告一段落,很多才学疏浅的女郎早已听得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直到皇帝谢馥亲口宣布结束、带着凤君和四殿下一同回宫。众人望着皇帝的车马仪仗远去后,才纷纷告辞离去。@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薛玉霄随母亲归家,在太平园跟二哥用过晚饭后,带着身边的侍从近卫回了薛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