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也没想通慕昭然当初已表明想要拜入土宫,现在又非要取一柄剑做什么,但基于对土宫好不容易来的一根好苗子的护短。
他哼声道:“修行一途,千难万险,自然要有些机灵劲儿,懂得随机应变,方为长久之道。反正那祝轻岚本就是要登铸刃台的,借他之手,取一柄剑,实是一举两得之事,你堂堂金宫夫子,张口就判人‘心术不正’,你可知你一句话,对才入宫的新弟子来说,是一项多大的罪名?”
那金宫夫子被他说得讪讪,解释道:“岑夫子息怒,我等剑修直来直往惯了,随口一言罢了当不得真。”
台上的剑修夫子,确实大多数都见不得慕昭然这样投机取巧,坏了铸刃台的规矩,要是以后的弟子都像这般有样学样,可就麻烦了。
有人接话道:“登铸刃台既是考验也是修炼,祝轻岚爬这一程,灵力明显更上一层,身上已有了筑基之兆,南荣圣女要是次次都这般随机应变,怕是要浪费这次入得地卷的机会了。”
岑夫子道:“圣女只有土系天赋,登铸刃台对她来说不仅无益,反而会比拥有金火双系天赋的祝轻岚受更多苦楚,懂得趋利避害,取自己想得,亦是一种本事。”
林夫子也道:“这才只是开始,诸位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的好。”
于是,旭金台上众位夫子俱都沉默下去,转头往地卷中处于白昼的那一边看去。
入图的弟子,大多都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去处,如蓬莱和瀛洲二岛的少主,两人同时寻得一处水系灵气充裕的洞府。
起初为了争夺这里,他们二人还打过一场,没分出胜负,便也只能暂时握手言和,各自寻找一个地方打坐修炼,打算在此一举突破筑基。
北境四大宗门的人,修为普遍要高上一些,分散之后也各自寻得自己的机缘,玄机阁秋道远去了一座繁荣大城,入了一位巧匠的门下学习。
西境那位禅修,也入了一座佛寺修行。
只有一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一座陷入黑夜的夹谷内,对其他人的经历完全不感兴趣。
那只狐狸最后的眼神让他不喜。
游辜雪低垂下眼,指腹摩挲着横放在膝头的长剑,他能从铸刃台上取得这把剑,自然也曾爬过那条石梯,但他当初颇受两壁兵刃喜爱,并未受到过多为难。
别的人伤痕累累登上高处,他却连衣角都没有破,长身立于铸刃台上时,两壁兵刃锵锵落下,射来他脚下,任他择选。
游辜雪于百刃之中只取了这一剑。
“没用的东西。”他心中冷道,拇指抵住剑柄,迫使行天剑寸寸出鞘,随后指尖往下一滑,屈指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鲜血浸入刃中,行天剑在他手中无声颤抖,雪亮的刃中透出一缕诡异的红。
地卷之内,祝轻岚盘膝坐于铸刃台上,正凝神寻找着自己的本命法器。
夹谷两壁刃光条条,他相中了壁上一柄火属性长缨枪,当即放出灵力去与那枪相合。
长缨枪上红光大绽,枪头红缨烈烈如火,祝轻岚唇角微翘,唰地一声抖开手里破损的折扇。
长枪猛地从山壁上抽离,化作数道红火往他扇面上扑来。
折扇浮上半空,枪身化作扇骨,红缨织就扇面。
就在那红扇将成之时,谷中忽地响起一声异样剑鸣,这鸣声不知来自何处,明明清幽至极,却能逼得两壁兵刃与之强制共鸣。
壁上兵刃齐声大震,声如滚雷,将那一缕幽微剑鸣吞没无痕。
祝轻岚骇然抬首,只见得无数刀兵剑气从两壁迸发,于当空被强横地绞成一股,凝聚而成一柄不伦不类的大剑,当头朝他斩下。
卷外的夫子们察觉不对时,那剑已经落下。
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