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流了不少血,不过比起叶离枝来,还是要好上一些,她来不及跟她们细细解释,朝榴月摊开手,有气无力道:“先去治她,千万不能让她死了,你给我一颗止疼的药。”

榴月抵不过殿下的意思,只好取出一枚止血镇痛的丹药来,先给她服下,然后钻进车厢里先去处理叶离枝的伤。

游辜雪过来时,正好看到夷则抱着叶离枝上马车,叶离枝被树枝刮破的右边袖口内,腕上一条血红的伤口,与慕昭然右腕的伤一模一样。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还待细看,一头庞大的黑影忽然跳将过来,挡住了整个车辇,朝他龇牙咧嘴地呜呜低鸣。

乌团吃了太多灵鱼,灵气膨胀导致它的灵体也不受控制地膨胀,现下虽吐出去大半,但身形还没有完全变回去,只蹲在那里,便比整驾马车还要大。

霜序从乌团后边闪身出来,看到来人顿了顿,拱手道:“行天剑君。”

慕昭然刚服下丹药,身体缓过来一些,便听到霜序的话音,急忙从乌团后方走出来,抬手抓住乌团的胡子,扯得它低下头来,向站在不远处的游辜雪致谢道:“我代乌团谢过游师兄。”

游辜雪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停顿片刻,回道:“谢就免了,乌团不在南荣入山的名单里,算擅闯天道宫,伤了人,又毁坏绝山大片灵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缚灵袋,抛向半空。袋子的束绳松开,一道青光投射出来,罩住乌团全身。

乌团发出尖锐猫叫,身躯匍匐在地上,四肢的爪子弹出来死死扣住地面,还是被青光拖拽着往上浮起。

慕昭然扑过去抱住乌团的一只爪子,焦急道:“游师兄,乌团就是只什么都不懂的猫,没管教好它是我的责任,如果要罚就罚我吧,别带走它!”

霜序几人站在旁边,似想出手,但顾及对方身份,又不能真的动手。

游辜雪见慕昭然臂上的伤口又要崩裂,不宜继续拉扯,他眼神一凝,缚灵袋中青光大盛,将乌团的身形强制压缩,猛地收进袋中,束绳自动缠紧,飞落回他手心里。

慕昭然跌坐到地上,急急地喘了两口气,眼睛通红地瞪向他。

气恼,不甘,隐藏厌憎,是他熟悉的眼神。

游辜雪直面她这样的眼神,那双凝霜覆雪的眉眼,反而消融了开来,流转过一点隐晦不明的笑意,说道:“宫有宫规,望师妹见谅,待受过刑罚,师妹往内事堂登入灵宠名姓,我会将它原样奉还。”

慕昭然听到还有转圜余地,蜷缩的手指才慢慢松开,垂睫敛下目光,闷声道:“好。”

比起方才那不服气的眼神,她说话的气息要虚弱许多,明明伤得很重。

她不再看他,游辜雪便也收回视线,转身准备离开,最后提醒道:“伤者不可入洗髓池,师妹需尽快治愈你身上的伤。”

慕昭然木然地点头,被霜序从地上扶起来,余光瞥见自己腕上红丝,忙出声喊道:“游师兄稍等。”

游辜雪停下脚步,回头等她。

慕昭然让侍从自她车辇上取来一方干净手帕,用茶水润湿了,走上前来递给他,“我的血,还在师兄手腕上。”

维系在两人腕间的红丝虽然淡了很多,也短了很多,但依然存在。

游辜雪接过手帕,撩开袖口,露出剑修那比寻常人更显得柔韧有力的手腕,来自于她的那一抹干涸的血痕便横在手腕内侧,压着皮肤底下透出的青色经络,仿佛要渗过皮肉纠缠在一起去。

慕昭然心神不由一恍,手帕已覆盖上血痕,游辜雪当着她面解去腕上法印,仔仔细细地擦尽了皮肤上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