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枝垂下的眸子动了动,“明天我去陪伯父伯母说话。”
沈砚京温和地应下,“好,我去安排。”
晚上八点,沈家别墅里飘着普罗旺斯薰衣草的香气。
商南枝踏入客厅时,沈母正捧着那本烫金相册,指尖点在她与沈砚京七岁时的合影上。
她忽然怔住。
照片上,四岁的南枝唇红齿白,像个可爱的瓷娃娃,手里捧着沈砚京送她的兔子玩偶,被高她一头的沈砚京依偎在身边,笑靥如花。
那时的她父母皆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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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沈砚京手上各自有一条红绳,是两家长辈开玩笑给他们系上的。
“瞧瞧这两个小娃娃,”沈母的笑纹里盛满温柔,“当年给你们系红绳的时候,谁不说是一对金童玉女?”
沈砚京抬眉,觑见商南枝的身影,连忙压低了声音。
“妈,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提?”
沈母见到商南枝,顿时目光一喜,亲亲热热的拉过她。
“枝枝啊,先前听说你身子不好,不忍心劳动你,期待了好久,终于把你盼来了!我们都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沈母年轻时是上海滩出了名的钢琴手,常年在名流圈子交际,性情十分豁达。
偏偏她的独子是个万年孤寂的性子,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带回家过。
如今看见这么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可人儿,难免喜欢。
沈母对她比对亲儿子还要热情,对她一阵嘘寒问暖,吃饭的时候桌上全是南枝爱吃的菜。
沈砚京忍俊不禁。
“妈,都十年了,您还记得这些?”
沈母得意说:“那当然,我们本来是要做母女的,虽然没做成。”
商南枝浅笑着点头。
“您说得对,小时候在京都的时候,我总爱赖在伯母这儿,把您花园里的玫瑰都摘秃了,您也不恼我,现在想想,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沈母笑得更合不拢嘴了,“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沈家就是你的家。”
“说起来,你和砚京从小就有婚约,如今你回来了,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餐桌上的气氛凝住,沈砚京刚想开口阻拦,终是没有出声。
他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商南枝的脸上。
他想知道南枝的回答。
商南枝仍带着得体的微笑,垂下的羽睫如米色的蛾翅,一脸平静,却述说着最痛入骨髓的伤疤。
“伯母,在来巴黎之前,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可能并不符合您心目中儿媳的标准。”
“如果伯母不嫌弃,我愿意认砚京当哥哥,做您的干女儿。”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意外的,沈母并没有感到惊讶。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别多想,不是砚京告诉我的,是听疗养院的朋友说起。”
沈母笑了笑。“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谈过几场失败的恋爱?我看起来不像那么老封建吧?”
“你是个好孩子,在重新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很确认。”
“伯母,”商南枝声线轻柔,怕惊碎这一刻的温情,“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事。”
沈母却笑着打断她:“傻孩子,你和砚京的缘分是天定的。”
“至于那个孩子......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沈家要的是你的将来。”
她转头看向沈父,“老公,你说是不是?”
沈父点头附和:“南枝,你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是你的长辈,这婚事早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