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庄姝含笑点了点头,“你愿意随我入宫也好,以后在东宫有你们三人与我作伴,我也安心。”

庄姝话落,雁远几人都有些动容。

长琴这时调侃道:“不知东宫是否管束奴婢饭食?能不能开小厨房?不然我们小阿福吃不饱可怎么办?”

阿福身子长得快,嘴馋得紧,肚子也填不满似的,如今院子里属她吃得最多。

现下此事被长琴拿到庄姝面前说,阿福不由羞得满脸通红。

她气咻咻地盯着长琴又说不出反驳的言语,直至两颊涨得就如同案上摆放的山楂糕一般颜色。

可阿福心下却着实担忧,便问庄姝,“娘子,东宫当真管

束奴婢吃食吗?”

三人闻言皆是一笑,庄姝说:“放心吧,定饿不着你。”

阿福闻言便下笑起来,也不顾长琴戏谑的目光,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她再不想挨饿了。

几人说话,屋外有女官高声提醒道时辰不早,请良娣早些歇息。

屋中几人立时噤声。

雁远和长琴便服侍庄姝洗漱入寝。

庄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有些难以入眠。

回想起方才阿福问的话,她虽提及的只是吃食一事,可是这也不得不让庄姝直面自己内心的忧惧。

入东宫于她而言是一条未知的路。

普天之下,除了圣上没人能大过太子。

她仅有一些自作主张的小聪明,也不知在那偌大的皇城,她的未来又将如何?

第二日庄姝前往福鼎寺祭拜父母牌位过后便回王府收拾入京所带的行囊。

那日宣读圣旨的内使姓黄,从前在宫中服侍成钰公主,后来公主出宫建府,黄内监便被分配到东宫。

这次能来凉州,他也费了些功夫,自然希望能将这桩差事办好。

好在这位庄良娣性子宽厚,为人也和善,他定下明日启程回京,她未有反对之词。

如此,黄内监对她亦有照拂之意。

他们一行进京原只规定三俩马车随行,如今庄姝带了三名婢女并原先的三位女官,三辆马车于她们而言便有些拥挤。

庄姝便提议让平阳王府随行一辆马车,如此女官和婢女们路上也舒服些。

这原是逾矩的做法,但是黄内监却允了,只不过说好平阳王府的马车不得入京,到了城门外,还是按照原来的车队进京。

庄姝知道这是规矩亦明白他的难处,点头应下。

临行之前王妃又来了院中,她将兑换的金银细软给了庄姝,又把雁远长琴还有阿福为奴的契书一并交给她。

庄姝也拿出一套明黄的襦裙托王妃转赠尚意,这是她托栾蘅在京中衣帽肆内替栾蘅买的一身襦裙。

那店中小厮果然没有骗她,只要给钱,便是天涯海角也送得。

襦裙上月才送到庄姝手上,原想待尚意生辰再送她,哪知她就要离开凉州,二人怕也再难见面。

庄姝又拿出一包她先前装好的银子,请双珑替她转交给雁远爷娘,庄姝道:“原想让雁远转交,又怕她不肯收下,烦请姑姑替我走一趟。雁远耶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往后雁远随我入了宫,这些银子便当是我给他们二人养老的银钱。”

双珑接过道:“雁远能随娘子入京亦是她的福分,娘子既已安排好,奴婢便替雁远爷娘谢过娘子。”

翌日清晨,庄姝便在团团白雾中踏上了新的征程。

一行人出了城便往官道走去,此时天光大亮,官道上的行人见他们打着皇家的旌旗纷纷避让开。

一路平静无事。

庄姝昨日辗转难眠,今日又起得早,眼下便坐在马车中假寐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