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姝还当他是为的什么寻了过来,原是为的这个。
庄姝点点头,笑道:“世子作为阿兄要替我掌掌眼吗?”
庄姝的字字句句化作一把把尖刀直刺入穆竣心口。
他忽地觉得喘不上气,只微张着唇,想要喊一声“阿姝”,可怎么都开不了口,直至察觉到脸上一片温热,竟不由自主落泪了。
庄姝原就想刺他一刺。
怪他拎不清,自他与孟娘子有婚约后,他就该离她远远的。
早该对她不闻不问的。
可是在看到他露出受伤的神情,目光触到他流泪的眼睛,庄姝心中却仿佛被轻轻扎了一下。
这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庄姝冷言道:“我要回院了,天寒,世子也早些回院去吧。”
“阿姝。”穆竣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语气中含着只有二人能懂的乞求意味。
庄姝脚下一顿,她拼死咬住下唇,害怕自己会心软,害怕一时心软会做出令自己陷入深渊的错误决定。
庄姝不敢停留,片刻的停顿已是她给他最后的温柔。
庄姝回到院中,雁远和长琴二人提着灯笼正准备出去寻她。
庄姝越过雁远和长琴,径直回到房中。
雁远和长琴对视一眼。
雁远将灯笼丢给长琴,她进了屋,问道:“娘子回来了,可要用饭?”
庄姝闷声道:“我现在不饿。”
雁远便说好,让长琴去厨房吩咐一声,先把菜热着。
庄姝在案桌上静静地趴了会儿,直至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才叫雁远打来热水,又缴了帕子擦脸。
待她看上去无恙才叫人送来晚饭。
用过晚饭,雁远和长琴陪她打了几局双陆。
直至庄姝打了两个呵欠,雁远和长琴忙说不玩了,要服侍庄姝睡下。
长琴收拾榻上的棋子骰子,忽地想起下午彭家娘子递了帖子进来,说是明日要来寻娘子说话。
她竟将这事忘了,长琴手脚麻利地将棋子放进阁间,又进了内室将彭尚意递来帖子一事同庄姝说了。
“娘子,午后曹府递了帖子,说是彭娘子明日来府上寻娘子说话。”
“阿意?”庄姝不免感到奇怪,问道:“阿意可有带话说是什么事?”
长琴摇头,“并未说,只递了帖子进来。”
庄姝点头,“知道了。”
翌日上午彭尚意便来了平阳王府,她先是去拜见了平阳王妃。
王妃见了她也颇为高兴,不过知道尚意来王府定是要寻庄姝,并未留她多时。
彭尚意随婢女去了庄姝院中。
屋里烧了地龙,尚意进去后便脱下了披袄,二人在榻上坐下。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不能叫人传句话?非得自己过来。”庄姝见尚意长长呼了口白气,一脸被冻伤的模样。
彭尚意嗔她一眼,眼底却只有笑意,似乎她自己也颇为羞赧。
庄姝忍不住好奇,“到底为的何事?”
彭尚意觑一眼自己的婢女,又望着雁远和长琴道:“你们先退下,我与阿姝有些话要说。”
几人微福身,退出了内室。
庄姝见她这般严密,不经困惑地望着她。
彭尚意被她看得有点心虚,道:“其实我今日是为我阿兄而来的。” :
“尚武哥哥?”
彭尚意点点头,话已说到这份上无需再扭扭捏捏:“上个月我在家中提了一嘴你的婚事,没想到我阿兄这次写了信回来。他托我问一问,若是他在营中挣了军功,你可愿嫁他?”
庄姝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