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姝点了点头,遂闭上眼睛。原想假寐骗他去处理公务,或许是当真疲倦,只闭眼片刻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李谡见状不由弯了弯唇角,伸手将她眉头的几缕碎发抚向鬓边,眸中俱是化不开的柔情。
静坐片刻,李谡起身离开。
走至门前,他眸中的柔情已化作凛冽的光,吩咐门口的雁远道:“进去守着。”
雁远忙福身道是,轻手轻脚进了外间寝殿。
今夜院中格外安静,云映姐姐和长琴自回来便不知去了何处?
雁远如此想着,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疑惑。
太子书房内,云映和长琴跪等在一侧。
魏让打着灯引李谡进来,瞥见跪在一旁的二人,心中兀自叹了一口气。
李谡目光淡淡地看向二人,问:“今日马车因何失控?”
云映和长琴低着头,听见李谡的话似都在回想。
马车失控时闹哄哄的,当时具体发生了甚么如今再想倒真没了印象,只是在马车失控前,一切都很正常。
她们一行自宣王府离开,一路行至大街,途径一家酒肆敲锣打鼓热闹得很。
一幕幕在云映脑海闪过。
马车似乎就是在酒肆门口开始失控的。
云映便将马车在酒肆前突然失控之事说了。
李谡皱着眉,问:“哪家酒肆?”
云映道:“回殿下,是姚记酒肆。”从前她跟随在太子身边,对京城各大食肆酒楼略知一二。、
“姚记?”
云映回是。
此外,其余的她们一概不知。
李谡声音冷了几分,“良娣又为何会昏迷?”
长琴道:“女医说良娣恐是因近来食欲不济加之体力不支才晕倒的。”
“食欲不济?”
长琴颔首回是,她觑了一眼太子神色,辩解道:“自开春良娣便有些不大吃得下饭,原只以为是季节更替造成的。从前在王府良娣便是这般,王妃请大夫诊治,大夫说不碍事,过些日子就会好。”
“荒唐!
长琴一颤,身子抖得似筛糠,“奴婢该死。”
二人忙伏在地上。
“此事孤怎不知?”
云映道:“良娣说殿下公务繁忙,不许奴婢们拿这般小事打搅殿下。”
近来南边小国屡次进犯,李谡因此事终日不得闲,前些日常常至深夜才回。
李谡已猜到是庄姝授意,一时又怜惜又气怒,嘱咐道:“事关良娣,往后事无巨细都要向孤禀明。”
二人齐声应是。
待云映和长琴离开,魏让进来道:“殿下,右卫率求见。”
李谡揉了揉眉心,清醒几分,正色道:“叫他进来。”
“是。”说罢,魏让请樊九进了书房。
樊九仍是一袭黑衣,想来他一直在外奔走,一刻不得歇。
樊九进来后冲李谡做了一揖道:“兽医和仵作勘验了失控的两匹马,马腹中皆有惊石散残留。”
惊石散原用作治疗内伤有奇效,但因人服用此药后若受到惊吓便会失常,故而此药早年便被禁用了。
这倒与云映方才所说对得上。
庄姝几人所乘马车酉时从姚记酒肆经过,姚记入夜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敲锣半刻,想来马便是因此而受惊。
只是这惊石散又如何会马被食用?
是谁想至阿姝于死地?
下药之人竟算得这般准,可见心机深沉。
李谡的双拳不由握紧,面色变得尤为凝重,“如今可查出是何人下药?”
樊九道:“臣无能,暂时并未找出下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