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让颔首称是。
“人现在何处?”
“世子如今正候在殿外。”魏让忙道。
李谡目光往屏风后探去,只略微思忖片刻,便道:“让他进来。”
“是。”说罢,魏让退了出去,唤了一个内侍往外传话。
穆竣面色苍白,他站在寒风中等候多时,久不见太子传唤,双腿已有不稳之势。
太子居住的寝殿与庄姝所居寝殿仅有一墙之隔。
长琴听殿外宫女议论平阳王世子正在太子殿外等候召见,急急跑了出来。
她不敢露面,只偷偷趴在角落觑一眼世子,看他一脸病态,便知他并不好。
长琴咬着手,又见殿内走出来一个内侍同世子说了几句话,继而世子便往内殿走去。
长琴心中甚是忧虑,此番太子召见世子,不知又要掀起甚么腥风血雨?
殿内。
李谡仍端坐在上首。
穆竣进了殿,冲他作了一揖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谡看他双颊青白,人亦摇摇欲坠,只怕是才能下榻便来求见了,问:“你要见孤?”
穆竣颔首道是,毕恭毕敬。
一夜过去,他眼底再无光彩。
穆竣微微垂着头,道:“臣特来向殿下请罪,张三郎昨日所言有差。并非是良娣与臣有私情,实则是臣倾慕良娣。
殿下知良娣自幼无双亲,惟有依靠平阳王府。臣深知其理,便向良娣表露心意,良娣畏于臣的身份只得与臣虚与委蛇。一切皆是臣的错,还请殿下明鉴。”
说罢,他抬眸看了上座人一眼。
只见太子面色如常,穆竣实在看不出他是否信了他的这套说辞。
倏地,李谡直视着他,嘴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问道:“如此说来,阿姝对你
并无男女之情?”
穆竣并未回避李谡的视线,欲要回答。
可他喉头却似卡住了一般,又恐迟疑惹太子生疑,便颔首,接着才应了一声是。
李谡目光禁不住屏风后看去。
他恨穆竣把自己当傻子愚弄,又期骥穆竣所言为实。
半晌,只听李谡冲内室询问道:“阿姝对此可有话要说?”
穆竣闻言神色微变,屏住呼吸,不想庄姝竟在屏风后头。
“殿下想听什么?”
一道温柔的声音自内室传来,庄姝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襦裙缓缓走了出来。
她昨夜几乎未合眼,不知是否因昨夜受了寒,方才一觉睡醒后只觉身上绵软无力,亦没有太多精力与太子斡旋。
穆竣不由抬眸望了她一眼。
庄姝面上却比所着衣裙还要素净几分,越发衬得她下颌的青痕醒目。
穆竣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子。他对太子一贯敬仰,他怎能伤害阿姝?
穆竣垂在两侧地手紧紧握拳,目光透出几分悍戾。
李谡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察觉穆竣神色变化。他的眸光一冷,继而问庄姝:“世子所言是对是错?”
庄姝乜了穆竣一眼,二人目光交汇,她错开视线,直视着李谡道:“殿下认为是对的便是对的,殿下认为是错的便是错的。”
她说不来谎。
即便是眼下,她也不想骗他。
李谡一时不知是否该欣慰?
事已至此,他已大概猜到,穆竣方才的话不过为了保全阿姝。反倒是张三郎所言不虚,二人从前当真有过情。
阿姝有错吗?平阳王世子何错之有?
一切皆因圣上一道赐婚的圣旨将这对有情人拆散了,这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李谡心中清楚,却又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