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将此事告知她,李谡心中也十分担忧庄姝会为此责怪他。
他甚至想若因此庄姝在他面前失礼撒泼,他也只作没看见。
却不想她连问都并不过问。
看她面容娴静,一切顺从他的意思的样子,李谡心中却并不似预料般欢喜。
可要发作,她如此知事理却也发作不起来。
二人沉默对坐,庄姝忽地起身,“前日安远侯送来了年礼,妾今日还得去库房准备回礼,殿下昨日吃了酒,现下可要再睡会儿?”
两日后便是岁除,明日朝廷便要休沐,她今日需得备好礼,叫人送去安远侯府。
虽说普通世家的侍妾并不能与正妻同席,但庄姝是东宫太子的侍妾,身份自然不同。
故而年节前后便有不少人送了拜礼。
庄姝在此事上一直
小心谨慎,她一贯只收与她亲厚的几个府邸,再多的,她不能也不愿结交。
李谡听罢,知道她有正事不好打扰,自顾回了丽政殿。
宜春殿中,太子妃自昨日起便一直生着闷气,理由无外乎与太子相关。
年关事物繁杂,她才养好的身子这几日操劳后又感不适。
可她不想教外人知道,自打她小产后补品药丸不知吃了多少,众人背地里都唤她“病美人”。
近来她身子大好了,此番操劳又倒下,她不想坐实这个名称,尤其不想教太子与皇后知道,因此一直隐忍着。
昨日听闻太子震怒,她亲手做了羊肉汤命宝瓶送去,谁知宝瓶连丽政殿的大门都不曾进去。
这倒也罢,不想宝瓶回来说是宜秋宫那位得了太子的召见。
如此,太子妃郁气更甚,今日又倒下了。
宝瓶心下也十分担心,亲自服侍了太子妃服药,见她倚在榻上咳嗽不止,宝瓶心下暗暗摇头,也不知她们太子妃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
待太子妃用过药,宝瓶替她拿来蜜饯,刘中蓉摇头道:“不必,良药苦口利于病,我便这般用罢。”
宝瓶遂点头,并不强求。
眼下殿里只有她们二人,宝瓶轻声道:“奴婢都问明白了,张六娘子接连来了四五日,前日张六娘子带来的一幅画作被皇后挂在了长吉殿的正殿内。
听闻咱们殿下看了也连连赞叹呢。”
太子妃似乎一下子便有了力气,她抓住宝瓶的衣袖坐起来道:“皇后和太子是何意?难不成当真属意张六娘来当这个太子妃吗?”
近来身子不好面上也多显蜡黄,一脸惊惧向宝瓶求证道:“我并无德行上的差错,他们难不成要废了我?”刘中蓉越说越怕,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宝瓶安慰道:“太子妃放心,咱们历朝历代规定不可随意废后,太子妃亦是如此。”
刘中蓉听了这话心下稍安,“难不成太子要纳张六娘子为太子良娣吗?”
宝瓶又摇头:“张家有家训:家中女子不可为妾,娘子难道忘了?”
刘中蓉似才想起此事,便又点了点头,面上这才露出一些轻松之色。
宝瓶看着太子妃欲言又止,刘中蓉道:“眼下只有我们二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宝瓶替她摁压着小腿,道:“奴婢只是心觉遗憾,若咱们小殿下生下来,哪里还有这张六娘,李六娘甚么事?”
“是我糊涂,我如今纵使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无法。”宝瓶一席话戳到刘中蓉痛处,她便捂着帕子在榻上哭了起来。
“太子妃也莫要伤心,终是我们与小殿下无缘。可眼下的情形您也瞧见了,殿下对庄良娣一直独宠,此时良娣尚未有孕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可若哪天宜秋宫有了喜事,生下的孩子便是长子,于我们来说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