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一道身影从府内直奔陆漫歌而来。

“漫歌！”

江染眠扑了个满怀，双臂紧紧搂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止不住轻颤：“陆漫歌，你竟敢骗我！”

感受着怀中好友的温热，陆漫歌的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其实她在宫外漂泊这一年，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亲人不能相见，好友不能相认，孑然一身如野鬼般。

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在无声流泪中度过，但天明也只得擦干泪痕再次流浪。

陆漫歌鼻间泛酸：“抱歉，染眠……”

两人在原地相拥了许久，裴璟修始终在一旁看着，终是出声：“外面冷，你们还是进屋吧。”

江染眠这才回神：“是了，漫歌身子不好，不能受冻。”

她说着，就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陆漫歌肩上，而后拉着她走去屋中。

陆漫歌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关怀的举动，那句“如今我体内余毒已清，没那么虚弱了”便没有说出口。

东院寝殿。

江染眠紧紧地握着陆漫歌的手。

她神色犹豫，迟疑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漫歌，你为何非要离开京城呢？”

“你……难道不喜欢璟修了吗？”

第四十六章

望着江染眠不解的双眸，陆漫歌一时间有些恍神。

这样的场景，一年前发生过一次。

她们也是这样相对而坐，而江染眠当时问的是：你喜欢裴璟修吗？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但这次，陆漫歌并没有别开眼。

她定定地看着江染眠，嗓音有些发涩。

“我不知道。”

殿外，正抬手要敲门的裴璟修身形一滞，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

他犹然记得，上次在客堂外听到陆漫歌回答了“不喜欢”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从而没有听到后面她的话。

所以此刻，裴璟修只是缓缓地垂下了手臂，并没有离开。

然而，殿内却许久都没再传来声音。

他的一颗心也像是被慢慢沉浸深水之中，绝望的窒息蔓延攀爬。

江染眠看着陆漫歌，眉心微微蹙起。

她本想问：怎会不知道呢？喜欢或是憎恶，这都是很明确的感情。

但陆漫歌的眼神太坚定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今的她对裴璟修到底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非从前无言的深爱，也非强烈的憎恨。

因为太模棱两可，其中夹杂了太多情绪，所以陆漫歌不知道。

良久，陆漫歌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握了握江染眠的手：“那你呢？我当初分明说让你不要错过，为何你与他没有在一起？”

江染眠一怔，随即露出抹淡而涩的笑：“漫歌，自你与璟修成婚那日起，我便已然决定此生与他只为至交。更何况……他爱的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阴差阳错，竟是我抢了你的。”

她垂了眸，愧疚铺天盖地而来：“若我能早点知晓这件事，你与璟修……也不会彼此误解多年，如今也该携手相爱，诞下一儿半女。”

“染眠。”陆漫歌微微皱起眉，“这怎会是你的错？当年隐瞒身份的人是我，认错人的是裴璟修，你自一开始便什么都不知，怎能这样想？！”

闻言，江染眠眼眶一湿，眸中泪光闪动。

她伸手抱住陆漫歌，眼泪顿时从眼角滑落：“可是漫歌，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又怎会与我无关呢？”

“我以为你此生都不愿见我了，璟修去找你之前，我无一日吃得下睡得着，只怕你真的不肯回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