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法沙非常非常想选择后者，超过百亿人口的决策总舵只有他一个人把握时，一种庞大无比的道德压力全部由他一人，不，当这个位置只剩一个决策者时，他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放到聚光灯下纤毫毕现；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在他以及‘奈特利’全员身上。

但凡他的一个决定出错，他会没事，可姓氏奈特利的虫族血亲就不会那么好运气了。

道德压力与亲眷带来的亲密关系压力让穆法沙·奈特利又给自己扎了几针软性缓和剂。

……妈的，早知道跟着一起去了。怪不得奎恩跑得那么积极，一点不留恋混乱期能安插人手的好机会。

新历虫族这头的最高指挥焦头烂额，新历幻想种这边除了国王之外的政务卿简直想要大喊救命。

在新纪元后出生又或是在当年就没接触过原始虫族的精灵政务官们还好，一部分同盖亚文拉法是一个时期遭受过旧日虫族驯养圈禁的精灵长老级别的政务卿头皮发麻，他们是眼睁睁看着盖亚性格大变之后才将幻想种族群的大任扛起来；他们当然知道曾经‘盖亚’是个什么状态，又因为遭遇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成为现在的国王。

可以说，一部分对过去有点了解的年长精灵最最不希望盖亚文拉法和旧日虫族沾边关系，对于国王现在执意要去那个未知科技体给出的坐标所谓藏着过去不夜星的迷失星域，他们既恐惧国王的偏执又害怕曾经的不夜星。

那里对幸存的年长精灵们而言是绝不愿回忆的噩耗灾地。

国王要往回那个地方，在精灵眼中简直和发疯无疑。

“再想想吧。”

“请不要上当。”

“为我们的子民考虑一下吧，陛下。”

政务卿劝慰着却又不敢用太重的口吻，他们的国王已经近两百年没同族亲靠近了，终日隐居在黄昏长廊后的橡木宫中，不问世事也不再宣召幻想种中年轻的一代赐福。

如果不是这次的大事件，国王可能连长廊庭院都不会出。

幻想乡最强大的存在日渐与族群关系脱钩，态度变得陌生，着装与个人喜好逐渐变得…像曾经的梦魇。

年长的精灵政务卿们都有些害怕盖亚文拉法了，可他们不能不劝。

“幻想乡最好还是不要和旧日虫族扯上关系啊。”

“陛下，陛下，那是耻辱啊！”

“陛下，您难道忘记那群虫族对您烫下的烙印吗？”

“陛下，前往死星只会被那未知科技体羞辱，请三思吧！”

但他们的陛下始终无动于衷，只是坐在那间摆满旧式摆件装饰的华厅中看着终端录下的直播回放，耳软骨同样佩戴着植入式芯片，而不是用耳机；这就导致在国王坐着的红绒沙发后跪了一地的政务卿们不清楚国王现在到底是在听他们的劝求，还是在听录播回放里的声音。

这种不确定的期望与对死星的恐惧将这群劝谏的政务官吊得不上不下。

“你们在怕什么。”也许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的声音惹得烦，金发的国王终于开口，他声音很轻，却一下子就让背后一群像唱歌剧般一声高过一声的亲眷们闭嘴。

“那群异种全都死了。”盖亚文拉法用食指抚摸着平板录像画面，“死星没有主人。”

“不过是一个拟态的智械而已。”作为这个时代最顶点的魔法代言人，并且还复刻重现不少幻想种历史的盖亚文拉法三两眼就看出了所谓未知科技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很确定，但结果也不会错得太离谱。

“智械……？”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声，过了小一会，身后某位政务卿再一次谨慎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