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与权力阶级是不可能与普通人感同身受的。

莱斯特阿克希摇了摇头,“没必要投票,直接建吧。”年长的将军眉宇间有个深深的川字,他看着各星球汇报过来的消息,“……事态再不遏制……现在的军队都在往边境汇集,如果主城与附属星的公民全部失控,城内还待着的军队会被反噬。”

“我的部下已经改变了镇压策略,他们从武力镇压换成了大规模喷洒抑制剂,利用城市内的人工循环系统调节了天气,再五分钟,都灵就会下起抑制剂大雨。”

“但这不是目前最狗屎的选项。”穆法沙·奈特利把一板文件投影到室内的电子屏幕上,“天狼星的幻想种强制登陆了。”

“什么?”莱斯特·阿克希皱眉,他想到什么,心头一条,立刻给自己儿子威提希打了个通讯。

6

虫族边境星域-天狼星外环登陆港口-幻想乡主权舰·纽文兰号。

坐在星舰主台,广域落地中厅沙发上的金发国外的设备终端同样被这个区域的病毒直播接管了网络,可他并不在意。

自新历以来,盖亚文拉法已经很少有在意的事情了。

时间是一种没有情感的生物,它流淌途径之地,会灼烧生命的思维,有些思维有如黄金,越烧越纯粹;而有的生物思维脆弱又敏感,在这种灼烧之下,会为了自救而舍弃一部分躯壳。

盖亚文拉法的生命中有过一场大火,那场火燃碎了他的半颗心,在这位精灵即将心碎而死之前,昏红的能量与浓翠的道标重塑了这具娇弱的身躯。

盖亚文拉法开始再一次的发育成长,他的骨架如同破土的新芽,拔高拉长,撑出了伟岸的肩,足够扛下一切属于他的责任;腿中之骨生的更加坚硬,让他能走过任何困难的崎岖之路;思维之海重返圣殿,跨越断绝的历史与被驯服的奴隶长河,再一次回忆起更清晰的自己。

当盖亚捧着那一粒干瘪的种子,手中莹动着未知的光令圣树新苗再次冒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最初的一百年,盖亚文拉法过得很浑噩,他忘记了自己曾出生在哪,经历过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可那些被他带着逃离灾厄的精灵血系发现这件事时,却狂喜无比。

他们高声喊着,欢喜落泪,他们都在说太好了。

太好了,王。

太好了,愿圣树保佑!您脱离了罪恶之海!

太好了,愿圣树保佑!污浊之事将被您抛之于后!

太好了!圣树保佑!您终于成为了真正的自己!

可真的好痛啊。

面对狂热的血系,面对那一双双期待到足以再一次让盖亚经历苦痛燃烧之火的信仰目光,记忆混乱无比又大块缺失的新国王在这一刻却只有一个念头。

痛。

太痛了,他的身体被血系们称之为圣洁之力的魔幻力量修补,所有生理物理上的伤与痛都将与他长久隔绝他在血系口中,变得完美了。

被圣洁的力量治愈,被圣洁的力量指引,终将带领幻想一系的精灵族走向晨曦之巅。

圣洁与圣树将会是盖亚在今后漫长岁月的生命里唯一的半身,永远不会伤害他的光辉之物。

可盖亚却觉得痛。

有一种幻痛缠绕在他的身上,这股幻痛潜伏在他呼吸的每一毫厘空气中,钻入他的口鼻与肺腔,挤走他应当……应当在此刻,在血系亲人们欢呼之时,该感受到的喜悦。

这个时候他应该感受到无上的光荣与欢喜,毕竟他刚刚在大灾厄中拯救了自己的族系不是吗?

但盖亚痛得感觉每一寸骨都在发抖,他莫名的想哭,想大喊,想尖叫又想砸烂所有眼前看到的东西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