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州感觉周围的环境和数不清的人快要让他窒息了,冷汗已经将他最里层的衣服浸湿了,心脏完全被恐惧和慌张摄住了,他极力抑制着自己无法控制的颤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冰冷黑暗的深海里,四面八方灌入的海水让他几乎无法喘气,大脑也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出屋门跟随着周裕来到医院的,只知道自己在视频通话无缘无故中断后,僵怔了几秒,保持着头脑冷静,迅速给周裕拨了电话,让他联系司机,他们从司机那里获知了陆惜恬被救护车送到了市人民医院,打完电话后,他就让自己保持理智去房间换了衣服。
直到踏出屋门的那一瞬间,他事先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顷刻坍塌,他走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如坠深渊,冷汗开始不可遏制地往外冒,然后他才发现,足不出户三年的他,病情原来已经恶化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周裕劝他留在屋子里,但岑嘉州坚决不肯,他想到在电话里听到的那阵声响,就感觉心脏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痛苦牢牢占据了,攥得生疼,一想到陆惜恬出事了,他就遍体生寒,像有无数双手将他扯入不见天日的无底洞里。
甚至在那一瞬间冒出了一种念头,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那他也不会再留恋这个世界了……
这样强烈的恐惧感战胜了他原本的社交恐惧,他在周裕的帮助下最终踏出了屋门。
好在只有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感到艰难慌张,从离开家门到乘上电梯再到坐上车都没有遇到人,路上的时候他将自己藏在帽子和墨镜里,尽量不去看外界的事物,他的病情才得以缓解,直到来到医院,看到这些密集的人群后,他才开始忍不住颤抖冒汗,如果不是想到陆惜恬,他真的会在那一刻逃回车上。
社交恐惧和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恐惧的弦在看到并无大碍的陆惜恬之后,岑嘉州再也绷不住了,他像是无力承受这种痛苦般,在陆惜恬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立马上前搂住了她。
陆惜恬骤然愣住了。
岑嘉州搂住她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牢牢地搂着她的肩膀,手掌因为用力,指节都泛出青白,他颤抖着,身体里的寒冷阵阵漫上来,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陆惜恬感受到他颤抖的身躯时,顿时回过神来了,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搭住他颤抖的背脊,然后就察觉到岑嘉州浑身僵了僵,将她搂得更紧。
陆惜恬想到这周围都是人,她反应过来后感到一阵脸红心跳,抬眸看了下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周裕,她将视线收回来,询问道:“你……你怎么出来了?”他不是不能离开家吗?
岑嘉州紧抿着唇没回答,周裕在旁边替他说:“这家伙很担心你,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他来医院。”
他是特意过来的?为了她?
陆惜恬呆怔了几秒,她知道对他而言踏出家门与人接触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可他竟然为了她克服了社恐离开了屋子,来到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了!?
她反应过来后,忙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不小心被外卖小哥撞了一下,只有一点皮外伤。”陆惜恬说完自己的情况,又开始担心他:“你就这样出来没关系吗?”
岑嘉州还没作答,周裕就用一副看戏的口吻道:“看这情况应该快撑不住了吧?”
撑不住?
陆惜恬愣了愣,她想将岑嘉州从自己身上松开看看他的情况,但他的双手搂得很紧,她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能从他不断加剧颤抖的身躯察觉到他的情况不太妙。
周裕说:“喂,撑不住就别硬撑了,跟我回车上。”
陆惜恬也道:“岑嘉州,你先回去吧,我这边等完报告就能走了,你先离开……”
“不……”岑嘉州紧紧地搂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