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闷闷沉沉的,莫名透着几分被人打扰的委屈,陆惜恬摸了摸鼻子,忽然感到没来由的心虚愧疚,她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咳,我有点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的体温正常了没有。”
又是一阵静默。
床头柜的台灯突然被人打开了,温暖的光线照耀着床铺里的人,陆惜恬看到有只修长瘦削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床头柜上的物品,她看着那只手快将水杯碰倒了,心突然提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好,刚想出声提醒,就看到他拿起了柜子上的体温仪。
陆惜恬舒了口气,过了会儿,就听到床铺传来道沙哑的声音:“正常了。”
“那就好。”陆惜恬笑说。
岑嘉州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视野里看不见她的身影,闻声,他悄悄挪动了下脑袋,余光稍微能瞥见她杵在靠近卧室门的墙壁前,他沉默了几秒,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忽然道:“为什么……睡不着?”
听言,陆惜恬摸了摸头发,有点尴尬地想,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没洗澡吧?她还没说话,就听见他问:“床不舒服?”
“没有没有……”陆惜恬连忙否认道:“床很舒服,嗯……或者可以说是太舒服了,反而睡不着,我可能有点认床。”
岑嘉州没说话了。
陆惜恬往床边的方向看了眼,试探性问:“你也睡不着吗?”
半晌后,床边才传来淡淡一声“嗯”。
陆惜恬反问道:“是什么原因呢?”
岑嘉州听着她轻轻软软的腔调,他的目光凝视着台灯洒下的光亮,余光瞥见她还是站在原位,他闷声道:“睡了一天了……”
听言,陆惜恬笑了,觉得他有时候说话还挺孩子气的,“这样啊,可你现在得休息病才能快点好起来。”她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唱首催眠曲给你听?”
“……”
陆惜恬站得有些累了,她靠着墙壁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兀自笑道:“开玩笑的,既然我们都睡不着,要不来聊会儿天?”
岑嘉州还从来没有在凌晨时分跟人促膝长谈的经历,这对今天之前的他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不喜欢跟人聊天谈心,除了工作以外,他没有任何生活经历可以跟别人分享,甚至跟不熟悉的人交谈对他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可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而是看到她靠墙蹲下后,下意识地提醒道:“那边有沙发。”
陆惜恬抬眼一笑:“没事,我蹲在这儿就行,沙发离你的位置太远了。”
岑嘉州听完这话后,心里微微一动,升起一阵陌生的柔软情绪,他淡淡抿嘴,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他靠着床头,眼睛飞快地看了眼墙边的人,随后道:“你可以……再过来一点。”
陆惜恬有些意外他会从床上起身,她原本还以为他就打算蒙在被子里跟她说话呢,听言,她也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笑着应了声:“好。”
岑嘉州的眼角余光看着她朝自己靠近,心脏忽而紧张地提了起来,搭在被子上的手也不由得蜷缩起来,但他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感觉,看着她越来越近,他抿紧唇,也没有喊停。
陆惜恬挪动得很缓慢,怕一下子距离太近他接受不了,她每走一步都会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直到发觉他脸色不佳,她才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会难受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了,相隔不到一米五的间距。
这个距离其实比岑嘉州能接受的社交距离要近许多,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陆惜恬笑:“好,就到这里吧。”她重新靠墙蹲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
“对了,我有个疑问,之前我睡着的时候,你还能走近帮我盖毛毯,怎么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