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书桌上堆积如山, 杂而不乱, 微偻的身影正侧站着观看手上的信件, 一缕银色细链荡在脸边,薄薄的水晶镜片夹在深凹的眼窝处,反射出些许微光。

“大哥。”

聂雪屏听到动静回过了脸,面上顿时露出了微笑,“回来了。”

聂饮冰大踏步地走入屋内,在书桌前停下,很规矩地一弯腰,“回来了。”

兄弟二人在书房内的沙发分坐,聂雪屏给聂饮冰煮茶,凝视了一番之后,作出判断,“精神不错。”

聂饮冰“嗯”了一声。

聂雪屏心中微叹,想他这个弟弟还是老样子。

其实当初聂饮冰去军校,他心里是不赞同的,只是他对于弟弟妹妹的选择,一向是尊重大于干涉,既然聂饮冰想去,那就去吧,只约定了一条不能真上战场,聂饮冰去读军校的初衷也并非是爱好军事,他同中学的那些同学合不来,想去个清净点的地方。

几年的军校生涯,聂饮冰过得很顺心,军校是用拳头而非用嘴交流的地方,他觉得那样的环境很好。

只可惜一点,他在军校真正爱上了军事。

“既然回来了,就先歇一段时间吧,”聂雪屏给他倒了茶,“青云正在法国度假,要不要过去找她一块儿玩?”

“不。”

聂雪屏毫不意外,微笑着端起自己的那杯茶。

这几年,聂雪屏差不多一年也就同聂饮冰能相处个几天,过年的功夫才能见上面,兄弟感情没有淡,但两兄弟坐在一块儿,也确实是很安静沉默。

聂饮冰不会说话,也怕同人交流,对聂饮冰而言,兄弟俩坐下喝一杯清茶,比说上千言万语更舒心,聂雪屏知道他的“毛病”,所以也乐意体贴这个口拙的弟弟。

喝完茶之后,聂雪屏道:“去看看伯年吧。”

聂饮冰站起身扭头就走。

聂雪屏望着他标枪一般的背影,感觉聂饮冰还是有些变化,变得挺像一个兵。

聂伯年正在院子里捡树叶。

天气还热,树木还并未到落叶纷纷的季节,掉在地上的叶子都有些许残缺,不大美丽,不适合做书签,聂伯年很苦恼,撅着屁股脸快要贴到地上地去搜寻,冷不丁地他便被人一把抄起,聂伯年惊呼一声,一回头便对上聂饮冰锐利清冷的眼睛,他立即笑了,笑起来的弧度要比他父亲深上许多,“二叔!”

聂饮冰抱着他掂了掂分量,“胖了?”

聂伯年一只手拿着一片细小的树叶,一只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眯着眼睛快乐道:“我今年胖了三斤。”

“不错,继续胖下去,”聂饮冰抱着他往回走,“能多活几年。”

聂伯年无言半晌,还是接受了二叔这美好的祝福,乖乖地点了点头,将手里那片并不满意的树叶递给聂饮冰,“二叔,送给你。”

聂饮冰接了那片树叶,插在胸前制服的口袋里。

“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回礼。”

“没关系,二叔,我不要礼物。”

“嗯。”

聂饮冰解释道:“我这趟回来,只带了颗手榴弹。”

聂伯年好奇地眨了下眼睛,“什么是手榴弹呀?”

“就是炸弹,”聂饮冰将他放在摇椅上,单手大概比划了手榴弹的大小,做了个拉环的姿势,“威力不小,一颗就能炸死不少人。”

聂伯年慢慢张开了嘴。

聂饮冰垂下双手,冷峻道:“可惜我带回来的是枚哑弹。”

聂伯年又慢慢把嘴闭上,小手互相抓了一下,他大概猜到哑弹是什么意思,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小声道:“真可惜。”

聂饮冰在海洲呆了几天就有些呆不住了,他在军校里有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