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黑,冷风呼啸着刮过,我们并肩站在一起,良久却说不出一句话。

离开的时候,我才突然说出一句话:“其实我也最喜欢楼顶层的阳台了。”

温甲听后愉快地笑了,那笑声,就像平日里他在凉菜房的笑声一般,只是,我以后再也听不到他这样的笑了。

第二天,也是三月的第一天,已经有新人来代替温甲上班了。听王祥说,这个新人是他伙计介绍过来的,干了好几年凉菜,手艺很硬。

这个新人叫郝楠,本事确实还可以,但很拽,刚一上班就仿佛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指着长条托盘里的糖醋排骨大声说:“谁烧的排骨,颜色不够红、不够亮,拿过去重烧!”

我无语,正要去搬托盘,王祥却推开玻璃门谈谈地问:“我烧的排骨怎么了?”

这下轮到郝楠难堪了,一时间竟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给王祥说道:“郝师说这里的灯光比较暗,映得糖醋排骨都不亮了。”

王祥冷笑:“是吗?”

其实那糖醋排骨是昨天我烧的,王祥只是在旁边指点。适才王祥肯定是听到了郝楠的说话,才故意那样说,替我解围。不光是温甲,厨房和前厅所有的人都知道王祥对我很好,我自己心里也很感动。

本章完

那天是周五,下午比较忙,热菜房临时加工东西占用了好一会煲仔炉。

到了临下班的时候,我们凉菜卤的牛肉还有点欠火候。虽然牛肉是熟了,但是要用保鲜膜裹成圆柱形,火候不够时牛肉往往比较硬,很难裹出形状。

可是没有办法,下班前牛肉必须要裹好,放在冰箱里冻一下,明早还要用。

原来裹肘子、裹牛肉温甲都弄得妥妥当当,而现在的郝楠丝毫没有打算要动手的迹象,我只能捞出牛肉自己裹。

这是力气活,要用劲将保鲜膜缠紧,以保证肉质的紧凑及整个肉体裹出的形状。温甲以前总是教我,等我学会后,每次我便和他一起裹,总是事半功倍。

那天牛肉很硬,直到全部裹完时,累的我后背都出了汗。

郝楠看一眼我裹的牛肉,嘟囔道:“你裹那牛肉是个锤子!”

那一瞬间我脸部犹如针扎,可是我仍然没有说一句话,因为牛肉太硬,虽然我已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形状确实不是很精致。

王祥站在出菜口的玻璃前,也许是有点听不下去,不悦地插一句道:“牛肉不是没卤到吗!以前肘子和牛肉都是我们这的二凉裹,明天开始还是这样安排。我是换人,不是换工位!”

凉菜房突然鸦雀无声,气氛静得吓人,我却在心中开始怀念有温甲的日子。

郝楠继续处处与我作对,只是总会避开王祥,后来我终于想明白,原来他是在和我争宠。也许在郝楠的心里,能和王祥上班一起说说笑笑,称兄道弟,无话不谈的人应该是他,而绝不是我。

那天在洗手间,我和郝楠偶遇,我们站在一起洗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对我说:“男人要有钱,和谁都有缘,男人要没钱,养条狗都嫌!”

我笑笑说:“是啊。”

然后他又继续看着我,再一次重复:“男人要有钱,和谁都有缘……”

这一次,我从他戏谑的眼神中已经读懂了一些什么。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先礼后兵的那种,但凡事都有个度,之前的退让都是为了工作上的协调,但现在,这种人已经到了我不能容忍的地步。

我抬起头,冷冷地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只可惜,你和我都没钱!”

然后我看到郝楠的脸色忽然无比的暗淡下去,低头怔在原地。我们,都不是有家世、有背景的人物,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我心灰意冷,对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