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说:“嗯,付长泾说过要?带的,但我总是不愿去,最后一次都没?来过。”
刚刚过去的那个暑假,付长泾提出过很多户外约会的方案,但都被林西月否掉了。
她小时候有?过中暑的经历,不敢顶着烈日往外面跑,宁可待在图书馆里吹空调。
郑云州眉峰轻轻动了下。
怎么听起来,这段感情?仿佛还?是她占主导,事事由她做主似的?
付长泾一个三代还?吃不住她吗?真够没?出息的。
到了两扇雕花木门前,郑云州伸手摁了下墙上的电铃。
林西月借着暮色细看了一番,那两扇门单摆出来是很古朴雅致的,和整条胡同格格不入,但嵌在青苔杂生的灰砖黛墙里,又显得志趣相协。
这儿也不像其他的餐厅一样,两旁有?明显的门牌或文字标识,看着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态度。
如?果不是郑云州带她来,她一个人路过的话,大概会认为这是个荒芜破败的院落,也不知道怎么拨开草堆去摁铃。
后来出入惯了,林西月才摸到了一点?头绪,这是四九城里最高维度的圈层,家世地?位不到相当的程度,根本进不去这扇厚重?的大门。
很快就有?穿统一服饰的服务生出来:“郑总,您里面请。”
郑云州侧了下身,对西月说:“走?吧。”
林西月会意?,先一步上了台阶。
前院方正开阔,站在里面才知道,可能是出于安全?隐私方面的考虑,这里的墙壁都做得更高一些。
这儿的总招待俞斌听说郑总到了,赶忙放下手头的事过来。
他小跑到前厅去,刚绕过一副山河永固的影壁,眼?睛里就落进这么一幕。
一个面容白皙的小姑娘走?在前面,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幅唐代仕女图,郑云州走?在她后头,慢悠悠地?由着她东张西望,嘴角噙了一丝淡笑。
仿佛能由着她这么一直看下去。
俞斌走?到他身边说:“郑总,今天唐家的大公子来了,在这里招待客人,二楼还?有?您几个朋友,我刚醒了瓶leroy上去,要?去哪边坐坐吗?”
“都不去。”郑云州摆了一下手,“顶头的房间空出来了?”
俞斌点?头:“空出来了,我已经让人去泡茶了,菜还?是按老?样子上吗?”
郑云州拿下巴点?了点?前面:“就按这个江南人的口味吧。”
“好的。”
俞斌没?敢多问一句。
他家郑总的性格,本就是从不容许底下人多事的。
但走?之前,他不禁多看了一眼?林西月。
小姑娘高挑清瘦,乌黑浓密的头发垂下来,墙上的射灯打在她小巧的脸蛋上,照出一股透亮的白净。
这位什么来头?是哪家的小姐?
在被郑总亲自?领进门这件事儿上,她拔了头筹了。
打进了门,林西月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这些琳琅陈设。
这里在空间布局上,层次感和开放感都很讲究,连一日之中的光影变化也包括在内,线条简约,色调素雅,柔和的水晶灯光折在黑漆屏风上,一股缓缓流动的禅学意?境。
再跨过一个格栅,西月仰起头来,看见苍劲郁茂的两个大字濯春。
她自?言自?语地?夸了句:“这个字写得真好,气势磅礴。”
“当然,这是我写的。”郑云州在她身后说。
林西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
这字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写成的,而他看起来,是那种谁敢逼着他练字,他就敢泼谁一身墨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