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走出集团大楼,打给郑云州。
她从台阶上下来:“我下班了,你在?哪儿啊?”
“怎么,我就那么不起眼吗?”郑云州不可置信地反问。
林西月往西边望了望,还真?有那么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车边,手里拢着?一支烟。
风吹动他黑压压的西装下摆,熨烫平整的衬衫勾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像古希腊罗马时期姿态生?动的雕像。
哪里不起眼了?分明是天色太暗。
何况她也?没有想?到,郑云州会直接到门口来,以往她都是不许的。
金色余晖中,枝头仅剩的几片枯叶在?风里转着?圈,缓缓地落下来。
在?郑云州的身后铺出一道浓郁的温柔。
林西月挂了电话,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你慢一点!”郑云州指着?她说,“这儿台阶高。”
林西月三步做两步走,一下就跳到了他身边。
她仰起脸,眼中浮动清浅的笑意:“放心吧,我还是个轻盈的小姑娘,我们工会的张主席见了我,每次都要问,闺女,给你介绍男朋友好不好?”
“那你说好还是不好?”郑云州敛了脸上的笑,把烟从唇边拿下来,直接用?手指捻灭了。
林西月歪了歪头:“你猜。”
“我猜是吧,啊?”郑云州大力?揉搓着?她的指骨,捏得她嘶起来。
“不好!我说了不好!”林西月尖着?声音求饶。
郑云州松了力?道,拉开车门:“上车,带你去吃饭。”
林西月坐上去,吹了吹自己?泛红的手指。
等郑云州开出一段后,她伸到他面前:“你看看,连个玩笑也?不能开,手劲儿真?大,都红了。”
郑云州腾出手握住:“别闹,看不清路了。”
他低头瞥了眼,衬衫袖口里,雪白的手腕上箍了串碧莹莹的手串,像一汪流动的春水。
郑云州把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你还戴着?它?。”
“戴着?呀,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不舍得取下来。”林西月把手抽回来,自己?举起来看了看,“是有点麻烦的,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问,问我多?少钱,什?么地方买的,怎么水头这么足?我一律都说是祖传的。”
她不是招摇的人,愿意把这么一样点眼的物件长?年戴在?身上,不厌其烦地回答来自身边人的疑问,对?林西月来说,已经是她关于爱最直白的叙述了。
林西月从不做即兴的承诺,连说爱都很谨慎。
但她就像是那一轮月,缺了圆,圆了又?缺,始终高高地挂在?天边。
现在?这段清冷的月光,又?重新照在?了他的肩上。
郑云州拉过她的手:“这么说也?没错。我跟你讲了,就当?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嗯。”林西月屈起手掌,轻柔地反握住他。
郑云州带她去了万和酒店,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
这是一片古建筑群,酒店内遍布竹林翠柏,环境清幽宁静,举办过多场外交盛事。
他把车停下,牵着?林西月进了一座垂花门。
“今天怎么到这儿来?”林西月问。
郑云州点头:“老沈从江城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
一进门,郑云州就和沈宗良打招呼。
林西月朝他爱人致意:“且惠,又?见面了。”
“你好,西月。”钟且惠走上前和她交谈。
入座后,众人闲谈了一阵子。
沈宗良的目光带过林西月,问了一句:“在?东远还好吧,林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