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眉头一蹙,眼神惶惑而惊讶,像无意间被命运射中,一箭封喉。
她?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天了,她?才缓缓地问:“那么,连老师画的?是谁?”
“也许是他想象中的?你,又或者,是路上碰到的?一个小朋友,就画了下来。”黎岫云也解释不清这份心灵感?应,“因为他不可能看过你,你妈妈难产死了以后,他以为你也不在人世了。”
难产?
林西月后背一僵,眼神摇晃地问:“他是为这个自杀的??”
“是,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疯了很长时间。”黎岫云说。
这里很久没有人住,窗户已经关不拢了,北风从外面呼啸进?来,穿过她?啼笑皆非的?人生裂缝,哀冷地吹在她?脸上。
林西月冷嗤了一声?:“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因为傅盈有家庭?”
她?无法喊出妈妈两个字。
在她?的?心里,林施瑜是唯一的?母亲,把半生都奉献给了她?,谁都不可替代。
黎岫云低了低头:“对,我给你把这个故事讲完吧。”
经过也不是很长,加上黎岫云清晰有力的?表达,林西月听得很明白了。
但她?仍然?有个问题。
林西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发颤的?声?音出卖了她?。
她?的?指甲掐入掌心里
:“苏占庭这么做,是为了报复连老师吗?他不喜欢我,就一定要把我扔掉?”
黎岫云无奈地扯了扯唇:“傅盈是他的?夫人,又没有可以仰赖的?娘家,他头天说她?需要静养,第二日傅盈就到了乡下。日常也只有他去探望,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后来我们只听说,傅盈难产,死在了手术室里,孩子也没保住。”
林西月哼笑了声?:“你们那代人,好像比我们还要盲从,还要轻信。”
“是,你可以怪我,姑姑这辈子对不起你。”黎岫云看着?面前这个眼波如流,肖似自己的?女孩,“我哥道?德败坏,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占庭不但没找他麻烦,反而忍气吞声?,把影响降到最低,妥善地保全了我哥和傅盈的?名声?,当然?,也是保全他自己。除了郑从俭一家,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可她?最怕的?,就是被郑家人知道?。
林西月苦涩地笑了下:“为什么他家会知道??”
黎岫云说:“当时他是一把手,没有什么事情瞒得过郑从俭,但他是个最讲义气的?,苏占庭也只信他一个。”
林西月眼神空洞,像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新闻,语气冷淡地总结:“因此?,外面的?人听说的?,都是苏占庭的?太太傅盈死于?难产,母女双亡。而著名画家连山作风轻浮,勾搭上有夫之妇,为情而死,没人会把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话虽如此?,但对身涉其中的?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块漏洞百出的?遮丑布,轻轻一揭就掉了。
苏家、郑家和黎家,她?身边这么多人,个个都心知肚明。
黎岫云点?了一下头:“嗯,你怪我是对的?,我有我的?私心,我怕我哥牵连到我,影响我的?前途,哪怕对苏占庭的?说法存疑,也不敢去和他对质。这么多年,我从没找过你的?下落,直到看见你的?简历。”
林西月眼中的?情绪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就知道?,要是家里有一个人还在乎她?的?死活,不至于?这么多年没人来寻她?。
但黎岫云不对她?说谎,不扯一些虚伪的?借口来为自己粉饰,坦荡地承认她?胆小怕事,这一点?,林西月还是很敬佩的?。
她?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