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些年,新长?出来的竹子封了路,妈妈的墓碑不好找了。
林西月走错了两回,绕进去又绕出来,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当时林施瑜过世,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也买不起县城里?的墓地,是乡亲们帮着下?葬的。
她抱着牌位上山时,哭得快昏过去,几次跌在泥里?头,一件孝服摔得沾满红土,是纪老?六扶着她起来,一路搀到了坟前。
林西月蹲下?来,蹲在长?满青苔的灰白石碑前。
她酸胀着一双眼睛,拿出手帕来擦,小心地把林施瑜的名字擦干净,妈妈是爱干净的人,不能让她的名字蒙着一层绿。
“妈,我回来看你了。”林西月小声地对她说,“我这几年忙着学习工作,一点不孝顺,都没来给你烧过一张纸,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
林西月收回手,在墓碑前的空地上拢了火,把草纸堆上去。
她在明黄的火光中,用力擦了一下?眼尾:“我今年二十七了,妈妈,你要我好好读书,我读完了法?律硕士,现在在律所上班,收入还不错,可?以把自己养活得很好,再也不用向别人伸手,就是......就是有时候很想你......”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就能带你去香港,那?里?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但没关系,你没看过的那?些风景,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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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方,女儿都替你去过了。”
林西月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揩了把脸上的泪水:“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遇到了一个我很爱的人,你知道,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是唯一的一个。”
说着她又破涕为笑:“就是脾气不太好,对人没什么耐心,你见了应该不会喜欢。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他那?副嚣张跋扈的少爷德行真叫我讨厌。但他对我太好,太上心。妈妈,我没有办法?不爱他,我没有办法不爱一个......就差把心都掏给我的人。”
“我就要走到他身边去了。可?他的家?庭好复杂,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规矩多,长?辈的架子也大。”
“不过不要紧,我现在有能力和底气陪他一起面对,哪怕最后没有结果?。”
“是妈妈教我的,去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就算失败了,至少无怨无悔。”
林西月一个人在山上坐了很久。
对着一盆火,哭哭笑笑地说了一下?午。
把这几年憋在心里?,找不到倾诉对象的话都说了出来。
纸烧完了,暮色也染红了山下?晾衣竿上的蓝印花布。
林西月站起来,在后山不断传来的鹧鸪声里?,依依看了一眼妈妈的墓碑。
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走了,明年.....明年我应该就有空了,还会来的。”
林西月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像一只掠过河面的大雁,往它该去的地方去了。
她当天又去看了董灏和他妈妈,一个人在县城吃过晚饭,回了酒店。
林西月洗了澡,从洗漱包里?拿出一对眼膜贴上。
白天哭得太久,眼睛有点肿了。
她回京这件事,只告诉了室友庄齐一个。
也是赶得巧,庄齐近期有去香港的计划,问西月有没有空陪她。
林西月当时在敷面膜,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要来香港?好啊,我当然乐意?给你当向导,但我正?在休假,两天后就要到京市了。”
“那?更好了,我去机场接你呀,我们当面聊。”庄齐高兴地说。
林西月点头:“好呀,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麻烦你了。”
庄齐哎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