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忘了昨天是谁抱着你做了那么久?”郑云州托了下她,往上?扶了扶。
林西月看了眼远远跟着的警卫:“郑云州,我们能打个商量吗?”
郑云州扭头贴上?她的脸:“打。”
林西月说?:“以后?这些话,留到房间里说?,不?能在外面讲。”
“行,到房间里说?。”
过了桥,林西月拿下巴去蹭了下他的颈窝:“你身?体好?多了,不?像刚来?的那天晚上?,看着病歪歪的,说?话也不?如现在响。”
郑云州嗯了声:“晚上?觉睡得好?,精神也就好?了。”
“那你之前晚上?呢?难道都?没有睡?”林西月忙问。
他看着路,语气平淡地像在聊庄稼的收成:“失眠,想你会在哪儿,想我找到你以后?,怎么才能把你带回来?,想我再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垮掉,袁褚非要给我安排体检,但也查不?出问题。我又想,那可能就是死期还没到。”
浓重的夜色里,林西月在他背上?抖了下。
郑云州竟然想到死。
她的手臂绕过去,牢牢地攀住了他的脖子?,打着颤说?:“别乱讲话,呸掉。”
郑云州笑她:“哪有那么迷信?小小年纪,学得跟我妈一样。”
“你呸掉呀。”林西月着急地拍了拍他。
郑云州无奈地偏过头:“好?,呸呸呸。”
又走了一段,林西月看了眼运动手环:“郑总,你的会还有五分钟开始哦。”
郑云州箍紧了她的腿:“林西月,你抱稳了啊,我开始跑了。”
“哎,你怎么那么快起步,我还没......”
林西月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吓得伏低头,搂紧了他。
郑云州已经跑起来?,背着她在黄土地上?狂奔。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沙沙地响,像她蓬勃而鲜活的心?跳。
人们是无法立足当下去衡量某个时刻的价值的。
除非有朝一日突然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回去。
后?来?林西月把这句话写在纸上?,押进了她厚厚的学习资料里。
那是最?后?一个,她能够心?无旁骛地爱着他的夜晚。
在这个秀水曲折的桃花源中,他们之间仿佛没有了任何的阻碍,高墙巨垒都?被无坚不?摧的爱推倒,只有两颗紧紧相偎的真心?。
足够了,哪怕他们不?会有符合大众文化心?理结构的团圆结局。
林西月想,在她仓促苦闷的一生里,有过这么一段沉溺在爱情?里的日子?,很值了。
回京后?,林西月又住回了金浦街。
在田野乡村里住久了,满眼都?是两三?层高的小楼,冷不?丁地回到顶层,她还有点害怕,一时不?适应,几天不?敢往窗边走。
林西月回来?以后?,怕她不?愿意?出去见人,郑云州也没提过,随她怎么打发辰光。
事实上?,除了日常的基本?交流,他什么也不?敢说?。
对着林西月,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使不?上?半分力。
只能不?断地提高自己对无序和不?确定的忍耐度,每每把到了嘴边的话压回去。
但不?论他怎么回避,那天下午出差回来?,还是看到了书桌上?打印出来?的offer,入眼就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徽,后?面紧跟着“Penn Carey Law”。
郑云州隔着桌子?两米远,他一只手搭在胯上?,一只手握成拳抵着唇,连把它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咦,你在这里。”林西月从外面进来?,像在找他。